我来就是想、想告诉你,咳咳我喜欢的白月光是你啊。
一直都是你,从我从我很多年前,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就
医院,单人病房,M国傍晚七点半。
唐遂缓缓睁开眼,陌生的环境以及强烈的消毒水味带着意识回笼。
窗帘半掩,细缝漏进一点微末的光,浅浅打在白叙脸上,从额头到鼻梁,勾勒出一截好看的弧线。
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低头沉默看着手中削了一半的苹果,垂敛的眸中蕴藏着星星点点的光。
听见声音,白叙抬头,撞见唐遂的视线,通红的眼眶兀地溢出雾气,手一抖,半截圆顺流畅的果皮掉到了地上。他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按铃,锋利的水果刀尖差点划到他修长的指尖。
等医生检查完出去,白叙才转过身看向唐遂。
唐遂身上缠满了纱布,看着吓人,其实伤势也不算特别重,主要是面积大,分布多,最严重的是右臂骨裂。
我白月光是你,我从年少时便喜欢的人是你,我在跟你谈恋爱,没有包养、没有替身、没有其他任何人。唐遂声音干涩低沉到断断续续。
这么重要的事情,唐遂要再重复一遍才行。他怕自己昏迷前意识不清淅、怕那些解释只是自己这么多天的幻想、怕自己又没能把话讲明白、怕白叙没听清
他不想再有任何误会了。
我就是想来亲口跟你说这个,你却总不让我说话。
白叙蓦地红了眼眶,眼泪一颗一颗往床单上砸。
他开口时,声音涩哑地不像话:你为什么要冲过来,爆破点偏了我自己一样可以避开,那些危险不会怎么伤到我。
唐遂莽撞地冲过来,带着白叙一起更大程度上偏离了原本的路线,白叙自己也记不清当时的状况了,但他总觉得自己避开的话,或许、或许根本不会受唐遂这么重的伤。
眼睁睁看他趴在自己身上晕过去的时候,白叙整个人都吓傻了,呆呆愣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他亲生父母也是这样,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刺目的鲜血融汇成白茫茫一片。
天是白的,人也是白的。
那时候太小,他其实连自己亲生父母的样子都记不清了,但却记得那鲜血的气味,记得那冰凉的白色医院。
后来他的养母、也就是他现在的妈妈也是这样,吐了好大一口鲜血,同样无声无息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双眼紧闭,与医院惨白的床单一样。
他真的很讨厌医院。
唐遂不要、不要再躺下去了。
我不想守着你们我不想
那一颗颗眼泪像砸到了唐遂心尖上,牵扯着他的五脏六腑一起疼。
宝贝,你别哭啊。
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白叙陷入危险呢,哪怕只是可能。那是他捧在心口上小心疼着的人啊。
身上缠着的绷带太多,麻药还未消,唐遂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左手,立刻被白叙小心捧住。
白叙伏在床边,握着唐遂的手,惊恐了几个小时的情绪才打开闸门,他无声哽咽,眼泪打湿被单,晕染开一小块水迹。
很快,白叙收敛起情绪,抽了两张纸巾背过身去将脸擦干净。
再转身时,除了湿润的眼角泛着淡淡的绯红,再看不出半点异常。
你吓死我了,没有下一次了唐遂。
唐遂左手动了动,示意他过来,宝贝,我想亲亲你,我好几天没领晚安吻了,你过来,先给我补一个好吗?
白叙牵着他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自己却没松开,跟他双手交握,盖在温暖的被子底下。
不亲,你还不赶紧解释,白月光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叙冷睨,听说我好几年前就死了?
第46章就亲一下行不行?
单人病房格外安静,方才医生来检查时开了灯,白叙又去关上,只留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散发着一圈浅色的温光。
这件事解释起来真的很长,你上来吧,我想抱抱你。不让亲还不让抱了吗?唐遂看他眼睛充斥着几道纤细的红血丝,知道他肯定一直没休息。
VIP病房的床足够大,唐遂拍了拍自己左边的位置,让白叙上来。
不上。白叙凶巴巴瞪了他一眼,慢吞吞脱了鞋掀开被子在他身边躺下,老实点,别乱动。
唐遂轻笑,在被子底下悄悄跟他牵手,病床虽大,两个人躺上也显得有些拥挤,彼此的体温互相传递,温烫的热意从手心传递四肢躯骸,暖流淙淙划过心底,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心贴心感。
我必须先强调澄清一点,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谁的替身,更没有包养一说,我很认真地追求了你三个月,我们是在谈恋爱。
两个月零二十八天。白叙面无表情。
两个月二十八天零二十三个小时。唐遂同款面无表情。
白叙甘拜下风,好,你继续。
五六年前我在城西见的人是你,就在长安街十字拐角,原先那里有个公交亭,后来拆了,我遇见你的那天在下雨。
当时我比较狼狈,也经历了一点小挫折,我坐在那里淋雨,你就那样打着伞出现在我面前,那天你穿了一身白色燕尾服,我以为我看见了天使。
帝都夏天多雷阵雨,那时唐遂刚刚接手国内的烂摊子,他从小到大都顶着别人家孩子的头衔,那是他第一次彻彻底底品尝到失败的滋味。父母将国内烂摊子扔给他收尾,尚且年少的唐遂心有不甘。
他父母一直忙,小时候便总忽略他,唐遂努力努力再努力,想要让父母对他刮目相看,想要让父母以他为骄傲。
现在父母将他一个人扔在国内,少年唐遂憋着一口气想让他们后悔,想让他们知道:看啊,你们儿子非常优秀,他值得你们带他一起出国,而不是接手这些烂摊子给你们扫尾。
可他失败了。
他彻彻底底栽了跟头,让一众等着看他笑话的人猖狂得意。
唐遂一个人漫无目地坐在路边,长安街十字路口的法桐树哗哗往下落毛,沾了水的毛球落了他一身,特别狼狈。
然后他遇见了白叙。
穿着白色燕尾服的少年逆光而立,碎发浮动间泄露片片光束,白叙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温和的声音如同一阵风,轻柔地卷走了他身上的寒气与尘土。
雨下再大也会停,快回家吧,你这样会感冒的。
白叙把伞给了唐遂,想了想,又转身把手里的蛋糕也给了他。
唐遂怔怔接过,还没反应过来,白叙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雨幕。
他走后,云消雨霁、天光乍晴。
被阵雨冲刷过的天空湛蓝无垠,浅浅一道彩虹挂在半空,漂亮地像一场梦。
所以,就一把伞、一块蛋糕、一句话?就这么容易?
嗯。唐遂点头,目光无比恳切,我只后悔那天戴了口罩,后悔脑子慢了一步,没叫住你问个名字,不然也不至于找了这么久,还搞出这么大一场误会来。
白叙仔细回忆,但不得不遗憾地告诉唐遂,抱歉,我真的记不清了,但那天应该确实是我,给你的那块蛋糕还是店里周年庆打折活动我才买的。
你还记得那个蛋糕?唐遂惊喜。
本来他也没抱什么希望,对白叙来说,这只是随手一件小事,记不清了很正常。念念不忘的是他,却并不能要求别人给予同样的回报,那是一个巧克力蛋糕,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蛋糕,圆形的,很漂亮,巧克力淋浆上面撒了一层彩虹豆豆。
呃好吧,你记得真清楚。白叙只记得蛋糕好像是打了一折,店员太过热情自己才买的。
唐遂当然记得清楚,他记得那天的每一处细节,后来你还给我买过一次,啊,就是那天你骑自行车带着我,我不是撞了头吗,那天你给我买的那个就是,说来也巧,我在你走后找遍帝都没找到这款蛋糕呢。
哦。唐遂说那天,那白叙记得了毕竟那块蛋糕真的挺贵的。
我把城西翻遍了,大学城也都找了,就是没找到你。
虽然记不清你了,但那天是我们学校举办成人礼,我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才会穿了燕尾服。那是白叙唯一一件燕尾服,他妈妈亲手做的,而且,当时我才高中好不好,我上的帝都一中,那天去城西,是因为班上有个同学病了,老师让我带了两个同学去探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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