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这个村子里找个活儿并不容易,如果赶上种植季还行,指不定哪家宽裕的会雇佣长工,可偏偏现在是收地的时候,而且已经收的差不多了,没谁会在这个时候雇人。
自己买地是更别想了,先前就问过村长,别说村里空置的闲地不多,就是卖也至少二两银子一亩,肥沃的那些更是能要到三两,他就算省着不吃不喝也买不起。
这些帐一一算下来简直让他头疼欲裂,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余峰把钱塞回怀里,又把那块质感绝佳的玉佩拿出来。
手指缓缓的摩擦着上面刻的那个余字,他微撇了撇嘴角,这玩意儿应该挺值钱的,如果当掉的话,说不定他就暂时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余峰发出一声嗤笑,把玉佩放回衣兜,再怎么说这块玉也是找到这具壳子家人的唯一线索,尽管他不太想见那些人,但是占据了人家的身体,也不可能完全不管不顾,更何况
被眼睑半掩的眸中闪过一抹思索,视线落在盆里已经不再动弹的鱼身上,他总觉得这家伙满身血的流落到这里,一定没那么简单。
移开目光从一旁的灶台旁拎起一个蒙了层灰的木桶,余峰放下心里的思绪转身出门,他刚才回来的路上经过了村里的水井,离他这儿不算远,先去打点水回来。
这里的人吃饭的时间大概都早,一路上他都能看见经过的人家房顶上生起了炊烟,连带着各种食物的味道也钻进他的鼻腔,让本就饥肠辘辘的肚子更加的饥肠辘辘。
偶尔也有在自家院子里的村户隔着低矮的泥培墙看他两眼,目光中带着些好奇的打量,估计是在纳闷村里什么时候来了生面孔。
余峰也没急着去认识人,收回被引诱走的注意力,加快脚步去了井边,有点吃力的打了水清洗木桶,之后将桶装满,气喘吁吁的提了回去。
咚的一声将桶放在灶台边,他甩甩有些痛的手,不知道第几次在心里感慨自身的孱弱。
在要啥啥没有的情况下,指望余峰把这条鱼做成什么山珍海味是不可能的,他也很多年都没有自己动手做过饭了,至少保证弄熟了就行,反正他也不挑剔,以前任务紧张的时候,吃东西常常凑合。
生火的时候他再一次犯了难,不管是打火机还是火柴,这里显然是都没有的,总不能让他回归原始钻木取火吧?
好在他没有困扰多久,就在灶台底下发现两块儿黑不溜秋的石头,抱着不确定的心态试着敲了两下,果然迸出火星子,八成就是传说中的打火石。
最大的火源问题已经解决,其它的就都是小事儿,他这所房子里别的没有,废弃的破木头却不少,用来烧火再合适不过。
他没用灶台,只在旁边的空处生了个小火堆,处理好了鱼就架在上面烤,这里什么调味的东西都没有,用其它的方法做估计也是难以下咽。
还好灶台旁边还有一把锈了一大半的菜刀,洗洗干净勉强还能用,不然连鱼都没法儿处理。
翻来覆去的把一条鱼烤的总算有了那么点样子,余峰才拿到面前嗅了嗅,勉强还凑合,张嘴咬了一口咀嚼几下,他微皱了皱眉,除了寡淡和有点腥之外,倒也不是难以下咽。
拿着鱼站起身,他走到屋子的门槛上坐下,边吃东西边抬头看向已经暗淡下来的天空,耳中隐约能听见轻微的虫鸣,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和奶奶一起生活过的村子,那里的夜晚也是这么安静。
他的唇边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入了部队之后他就再没有过这么轻松的时候了,在另一个世界里重活一次,曾经错过的很多东西,或许会有机会体验。
第4章双儿?!
余峰今天起了个大早,本来是打算晨跑的,可惜体力实在是跟不上,最后只得作罢变成了散步。
昨天在河里洗澡的时候看见对岸有一片山头,顺道也就溜达上去了,指不定能找到野菜野果什么的,现在对他来说食物可是最关紧的东西。
他寻思着回头可以去他周边的人家串串门,看看能不能从他们手里买点粮食油盐什么的,到底是要过日子,总不能一直凑合。
还算幸运,没有现代那些污染和人工开发,这里的山里好东西不少,除了野菜野果,他甚至还看到了有野兔窜过去,要不是他现在的身子骨不行,早拔腿撵上去给自己开开荤了。
把衣服下襟撩起来兜住找到的东西,余峰拿着颗野果在身上蹭了蹭啃着往山下走,小的时候他住在乡下,也是整天的满山疯跑,认识一些常见的果子,其它那些没看过的他也不敢摘。
溜溜哒哒走走停停的从山上下来,早就已经过了晌午,太阳正是浓烈的时候,吃了不少果子也不算饿,他寻思刚好趁着温度高游个泳再回去,省得之后还要出来。
本来以为这个时候村里人跟昨天一样,不是在家吃饭就是歇晌,河边不会有人在,谁知道他刚走到河岸上,就看到有个人在对岸锤锤打打的似乎是在洗衣服。
他有点意外的停了停脚步,心道这个时辰出来洗衣服也是少见,随后也没再多想,从来时的一串石头上过了河,待走的近了才发现,那人竟然还是个熟面孔。
一个大活人从河上过来,对方当然不可能发现不了,拿着木棒锤衣服的手没停,抬头往他这边瞥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也认出了他,眸光微微一顿,但是没有开口说话,很快又把视线收了回去。
见洗衣服的是昨天推人的那个少年,余峰就更意外了,还当像这样脾气的毛小子多半是被家里宠着的,没想还会帮着干活。
不过想想也是,这种时代穷人家的孩子少有真正娇生惯养的,哪怕家里人疼宠,也不会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想着到底之前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不打招呼似乎不太好,对方年纪小不懂事,他再怎么也活了二十八年了,还能跟个十六七的孩子计较不成。
小兄弟,怎么现在洗衣服啊?余峰上前几步在对方身边站定,侧脸看了眼旁边盆里洗好的衣服,基本都是粗布的,跟村里大多数穿得差不多。
只是他的热情对方似乎并没有接收到,除了不紧不慢的捶打衣服,完全没有要回应他的意思。
被无视的余峰有点尴尬的抬手摸了摸鼻子,果然是个不讨喜的小子,他抿了抿唇,也索性不再说话,最后看了眼对方平淡的侧脸,无奈的收回目光,隐约间似乎看到少年的耳根处有个花瓣状的红色胎记,他也没多想。
走开了几步距离,把衣服里兜的野菜野果暂时腾放到不远处的地上,他动手脱起了衣服,转悠了一上午出了一身的臭汗,想赶紧洗洗清爽一下,反正这里除了那个不好相处的小子之外也没别人,他洗他的衣服,自己游自己的泳,谁也犯不着谁。
但余峰才刚把上衣脱掉,还没来得及解外裤,身后就传来咚的一声轻响,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少年惊异的目光,手里锤衣服用的木棒也滚落到了一边。
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他有些奇怪的看着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人,上前了一步准备靠近过去,边道:你没事吧?
谁知道他才刚刚一动,对方就反应剧烈的往后避让,猛的从坐着的大石头上跌落在地上,还惊慌的手撑着地面蹭开一段距离。
过于夸张的反应让余峰下意识的停住脚,把手举在身前示意自己不会再靠近,我就是打算洗个澡。
眼睫微颤着急喘了几口气,少年看着他的目光逐渐染上愤怒,完全不理会他的解释,探手就抓过刚才滚落的木棒,狠狠的朝他丢了过去。
虽然说现在这具身体不中用了,体能完全跟不上,但余峰做为军人常年训练的本能反应却还存在,木棒飞到跟前时他就一侧身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