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婶婶好。余峰并未因她的阴阳怪气恼,点了点头便唤人。
怎么,管完苏永悦的闲事,这回连苏草的闲事也要管,你莫不是要将两个都娶回去?周芬显然刚受了气,心中正是不畅。
余峰微动了动眉毛,打量过她们的脸色,道:不过是听说出了事,所以跟着过来看看。
哼,若不是你当日横插一脚,事情也不会到这般地步周芬并不领情的冷哼一声,上下又将他扫了一遍。
余峰眸光微闪,似是突然间领悟到了什么,抬眸往他们来的方向看了眼,对于今日之事发生的因由心中有了些猜测。
第56章缘由
苏永悦快步走到苏草的门前,抬脚便踏进门槛,屋里一坐一站的两个妇人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
怎的这般没规矩,还当这是自个儿家!周芬一看见他眉头便皱了起来,从床边站起身开口教训人。
她这般态度苏永悦已是习惯,看了一眼便不予理会,几步走上前想去床边看看躺着的人状况如何。
周芬一错步拦在他面前,不满的轻抬起下巴,苏草现下需要休息,你莫要惊扰了他,出去。
被她挡住苏永悦皱了皱眉,说到底是长辈他不好上手推人,浅吸了口气压下脾气,目光落在对方脸上不曾移开,没有要走的意思。
苏永悦,追根究底是你将我家草儿害成这副模样的,有什么脸面来看他!见他站着不动,周芬心中更是恼火,抬手便推了下他的肩膀。
苏永悦因这股力后退半步,站稳了便拍拍肩上的衣服,依旧定定的看着她。
不走是吧?周芬眼睛一瞪,控制不住脾气抬手便要挥过去,却被人握住了手腕制止。
嫂子,动手着实是不好看,且忍忍。孙秀兰及时拉住她,安抚般的在她手上拍了拍。
被她这么一拉,周芬的那股子冲动倒是散去了些,她一甩手挣开对方,理了理衣领子,道:苏永悦,你当日若是乖乖的应了那门亲事,也闹不到如今这般田地,草儿若当真有了什么三长两短,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回来。
苏永悦的眉头越发拧紧,带着些许不解看她,上次分开之后他与苏草未曾再见过面,此事又怎的与他扯上关系。
孙秀兰看了眼他的神情,抿了抿唇开口解释,李家的聘单已下,亲事便算是应了,如今总要送个人去才能交代的。
短短的两句话,苏永悦却是瞬间便领会了其中意思,目光转回毫无歉疚之意的妇人脸上,一双眼眸失了温度。
哼,好好的一门亲事你不应,非要去跟余峰那个穷小子牵扯,如今还累的你弟弟这般,苏永悦,我们这一大家子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如今才要
对方在说些什么苏永悦已是有些听不进去了,只觉得这小小的屋子憋闷的很,竟是让他开始喘不上气来,明明门外尚还艳阳高照,他却觉周身寒冷异常。
被这些人逼迫结亲,他前有爹娘撑腰,后有余峰愿迎他进门,苏草有什么呢?
这一家见钱眼开的,从未将他放在心上过。
被欺负受了委屈,也不过是躲在这间连窗户都没有的屋子里,将眼泪咽回肚子里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任他们驱使。
苏永悦无法想象,当苏草得知他们要将自己往火坑里推的时候有多绝望才会想到一死了之,他觉得心疼。
对方心中因情爱所生的伤痛尚未平复,如今又被狠狠的一击敲下来,再坚强倔强的人怕是都顶不住。
行了,我们现下也不想看见你,你赶紧哎哎哎,你干什么?!
欲赶他离开的周芬不过刚抬了抬手,便被对方抓住腕子往门外扯,手劲大的她一时也挣脱不开。
孙秀兰忙跟上去想将人劝开,几次都没找着机会拉人,眼睁睁的看着妇人被狠狠的推出门外。
你这个哎呦!
唔
周芬站稳身体正想开口训斥,同样被推出来的孙秀兰便撞在她身上,两个人同时发出声痛呼。
砰的一声关上屋门,将木栓放下来,苏永悦拍拍手不理会门外的咒骂声,心中总算是舒坦了些许。
微弱的光线这下只能透过门缝窥见几分,看不太清楚屋内的情状,所幸这里的摆设简单,上回一眼便看了个全。
就着那点亮度走到床边,摸索着点燃小桌上的蜡烛,暖暖的光线散开铺满整间屋子,似乎驱散了些许方才的阴冷。
苏永悦这才有机会坐在床边仔细查看躺着的人,对方的脸色是烛火也无法掩盖的苍白,头上缠着一圈细布,隐约还有血迹透出来。
伸出手轻碰了碰少年的脸颊,瘦的似乎都不曾摸到皮肉,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手掌滑落替对方理了理尚有些凌乱的衣领。
冰凉的手掌贴在他的手背上,使他的动作一顿抬眸看过去。
苏草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定定的看着他,与他对上目光便露出浅笑,哥,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苏永悦只觉鼻间一酸,手掌一翻便将对方的手紧紧握住,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苏草却是又笑了笑,面容间透着苍白,虽说先前抱了必死的心,但还能睁开眼睛看到你,我心中也挺欢喜的
苏永悦抿紧唇角握紧他的手,眉头几乎拧成一个结。
我知你现下一定气极了苏草看着他这般神情缓慢的眨了眨眼睛,你若是能开口,这次定是要骂死我
苏永悦确实想要好好的骂他一通,让他明白他并不是一无所有,这世上还有人在意他的性命。
可是苏草再开口时声音带上了几分嘶哑,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我真的有些撑不下去了哥我的人生就如同这间屋子一般,透不进光来
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时乌黑一片,如同一滩再不起波澜的死水,便是眼泪也吝啬滴落。
苏永悦张了张嘴,喉间却只有几声喑哑的气音,便是几句安抚的话语也说不出口,无用的令他自己厌弃。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苏草微抬了抬头似乎想起身,额上的疼痛却让他皱着眉又躺回去,稍缓了缓方道:我知道堂哥在意我。
轻点点头,苏永悦伸出手抚过他头上的细布,包扎的人并不如何细心,草草的缠上去止了血便是。
他皱着眉侧脸翻了翻小桌上的物品,放着的伤药只是平日擦伤用的药粉,也不知对他的伤有没有效果,而且这伤了脑袋,不找个大夫看看又如何能放心。
堂哥不必担忧苏草看着他动作,动了动手指磨擦他的手背,我可是随风便长的小草,没那么容易死的。
听见他说这般不吉利的话,苏永悦下意识的抬了抬手便想敲他的脑袋,看见沾了血的细布才停了手,转而捏了下他没几两肉的脸。
疼苏草故作夸张的咧了咧嘴,在对方撒手的时候却又露出笑容,受了伤堂哥能来陪着我,我其实已经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