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无子,抱养什么皇女?不若把自己儿子送给皇后,不说孩子的吃穿花用水准比跟着自己要好得多,身为皇后养子他也能跟众兄弟们争上一争了不是?
赵氏舌灿莲花,把七皇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再三对着原身保证,她把儿子送给原身抱养绝对是心甘情愿的,绝对不存在舍不得孩子这一想法。
她这句话打动了原身,原身自己娘家嫂子还舍不得孩子呢,情同此理,想想宫内众妃嫔,后宫本就寂寞,孩子是唯一的指望与欢乐,又有哪个母亲舍得跟孩子分开呢?
再说七皇子随了赵氏那一身皮肉,白白胖胖玉雪可爱,活似观音座下的金童下凡让人见之心喜,原身没抵抗得了这诱惑,很快就同意了赵氏的提议。
得了这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原身是喜不自胜,她对七皇子是精心照顾费心教养,恨不得一颗心都掏给这个便宜儿子才是。
奈何呀奈何!王青青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原身的一腔子真心全都喂了狗,最后得了个骨醉之刑的下场,真是人间多少不值得。
眼前这事儿好办至极,原身不允许后宫诸妃嫔之间互相倾轧,如果换到原身面对眼前这情形,她必得派出人手详察,誓要防微杜渐,省得这些妃嫔们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祸事来。
只是现在么,王青青微微摇了摇头。
这赵氏和七皇子,并配殿里的高氏,都是这次的任务对象,以免给原身惹来后患,自己最好不要亲自动手,把这些心黑手狠的家伙们关在一起,让他们自相残杀岂不是来得便利?
高氏已经动手了,如果自己不管,赵氏能撑多久?
打定了注意的王青青微微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开口了:“赵氏,你说是高氏暗中动手欲加害与你,你可有证据?”
“娘娘,这还要什么证据?”一脸期待看着王青青的赵贵妃着急了:“这钟粹宫内就只住了臣妾和高氏,不是她还有谁?”
“糊涂!”王青青撇了赵贵妃一眼叱责道:“公堂上问案还讲究个证据呢,何况是这后宫?高氏一向得陛下爱重,无凭无据本宫就去问责与她,如若她矢口否认,难道本宫还能对她严刑拷打不成?”
“这打湿的碳和关紧的窗子不就是证据?”赵贵妃一心想锤死高氏,已经顾不得思考了。
“可笑至极!”王青青站起来一甩自己宽大的袖子:“你那碳也干得差不多了吧?如若本宫拿你所说的‘证据’去问罪高氏,你以为她会承认吗?她非但不会认账,且必定会反咬你一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甚或会反咬本宫一口,你不至于想不到这些吧?”
“那她两次加害与妾,难道妾就该这样不声不响地认下了不成?”赵氏又急又气,靠坐在床头的迎枕上不停地喘粗气。
“你只能认下。”王青青斩钉截铁地对着赵贵妃到:“你一无物证二无人证,难道就凭侍女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想定罪于高氏?别说陛下不会答应,就是本宫也不能同意。”
“皇后娘娘!”赵贵妃听了王青青这话更着急了:“高氏已经对臣妾动了杀心,向来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天长日久臣妾如何能防范得了?娘娘您身为六宫之主,难道就不管臣妾的死活了吗?”
“管?本宫该如何管?”
宫殿本就旷大,指那几个火盆取暖压根就不顶事儿,王青青站在这大殿里只觉着越来越冷。
她搓了搓手一整衣摆又坐了回去,好歹这椅子上铺得有棉垫子,总比空站在那儿好些,顺手抖了抖袖子两手交叠于小腹,阔大的袖子正好盖在腿上,嗯,感觉好多了。
“赵氏,你没有高氏加害与你的证据,本宫也不好惩戒于她,如果你觉着疲于防范……”王青青沉吟了一下:“东六宫人满为患,宁福宫倒还空着,不若你搬到宁福宫去吧?”
王青青带着一脸莫名的笑意对赵贵妃到:“宁福宫清净,正好利于你养病,离这钟粹宫也远,高氏的手必伸不了那么长,你看如何?”
如何?不如何!赵贵妃被王青青这敷衍了事的主意给气的都不会说话了。
宁福宫在西六宫,西宫向来是太后和太妃们的居所,本朝太后早已驾崩,西六宫住的都是各位太妃和太皇太妃,为着避嫌,皇帝从来不往西宫去。
现在皇后居然要让自己搬到那里去?如果以后皇帝陛下要自己伺寝,自己莫非还得来东六宫找地方借宿不成?
被王青青这馊主意给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的赵贵妃紫涨着一张脸,她好半天才压住了满腔怒火沙哑着嗓子跟王青青抗议:“臣妾才是受害的一方,娘娘因何要臣妾搬走?臣妾不走,要走也是那高氏搬走才对。”
“嗯?你不是觉着这钟粹宫住着不安心吗?本宫只是给你找个能让你安心的住处而已。”王青青又理了理袖子:“无凭无据无缘无故,本宫如何好让高氏搬去宁福宫?”
赵贵妃听了王青青的话沉默不语,别说住到宁福宫不方便伺寝,就是方便,自己也不能走,不然岂不是在高氏跟前认输了?
“宁福宫你不愿去,东六宫又没有空置的宫室,你让本宫怎么管你?”王青青又给赵贵妃出了个主意:“不如,你且跟贤、淑、庄、敬四妃商量一下,看她们哪个愿意跟你置换一下?”
不,自己不能走,且不说贤、淑、庄、敬四妃愿不愿意跟自己置换,就是她们愿意,自己也不能走。
赵贵妃咬了咬牙,灰溜溜地搬走,活似自己斗不过高氏,认输后被高氏贱人撵走了一样,如果这次低了头,自己以后还怎么在后宫立足?
“多谢娘娘美意。”下定了决心的赵贵妃端坐在床上给王青青行了一个半礼:“宁福宫的事儿就此算了吧,臣妾不想搬走。至于高氏欲加害于臣妾的事儿,等臣妾拿到确实的证据再找娘娘做主,万望娘娘到时能秉公处理。”
“可!”王青青站起来一甩袖子气势逼人:“如若你有确凿证据,本宫必定要拿高氏问罪,就是陛下,也不能阻拦!”
“谢娘娘!”赵贵妃看着王青青这一脸正气,不由心悦诚服地双手加额再次向王青青行了个半礼。
毕恭毕敬地送走了皇后娘娘的凤驾,赵贵妃不顾自己病体难支,把宫内伺候的人都给集中起来再次仔细斟酌着排了轮换岗位,务必要各个关键位置十二个时辰都得有人值守。
尤其是七皇子处,更是重中之重,万不能让高氏贱人趁乱得手,把自己的命根子给折腾没了。
值班人手安排妥当,赵贵妃累得一忽而喘气一忽而咳嗽,她还是强撑住跟众宫人训话:“如若再发现有人捣鬼,势必要捉拿个现行,谁若立下此功,本宫赏赐黄金五十两,万望尔等尽心尽责才是。”
黄金五十两刺激得一众宫人热血沸腾,纷纷表示如若宵小之辈胆敢再次前来,必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挥退了一众宫人,赵贵妃单独留了自己的心腹太监宫女在内室密谋:“这高氏贱人太过狠毒,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宫非得回敬她一二不可!”
第111章被骨醉的太后12
打定了主意的赵贵妃立意要好好回敬高妃一番,让她知道知道自己不是那好捏的软柿子,无奈高氏早有防范,钟粹宫东偏殿被守得滴水不漏,心腹们转悠了好几天都没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赵贵妃为之气结,一怒之下风寒越发严重了,整日里咳个不停。
东配殿里的北窗下设了一个小榻,小榻旁边儿一溜烟儿地升了三个火盆,高妃半歪在榻上拿根银签子扎着个奶香小馒头放在火上细细地煨。
从窗口特意留下的细缝儿里钻进来的除了冷冽的寒风,还有主殿里赵贵妃一声接一声的咳嗽。
高妃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咳嗽声嘴角噙着笑,耐心无比地转动着手里的银签子,直到忽明忽暗的炭火把雪白的馒头烘得焦黄酥。
她把签子举到鼻子前闻了闻,一阵焦香扑鼻而来,高妃嘴角的笑容更盛了。
她嘟起丰润的嘴唇把烤好的小馒头微微吹凉,又拿干净帕子垫着从银签子上取了下来递给了旁边儿蹲坐着的三皇子:“诺!拿去吧。”
喜笑颜开的三皇子接过馒头扑到她腿上:“谢谢阿娘!”
“好皇儿!”高妃揽过来三皇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好孩子快快长大,阿娘还等着享你的福呢!”
看着机灵可爱的儿子,高妃心里无比满足,虽说两次下手都没能置赵氏小贱人于死地,可也没让她好受了去,眼见着要过年了,赵氏却越咳越厉害,这个年,她是甭想在宫内过了!
天还没有完全放亮,众妃嫔就齐聚长春宫大殿等着给皇后娘娘请安。
梳洗完毕后王青青喝完一盏蜂蜜水才来到大殿,“皇后娘娘驾到!”伴着太监的一声长喝,王青青端坐到了主位上,众妃嫔齐齐起身行礼:“恭祝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王青青伸出右手微微一点头:“起!”
得了她这一声招呼,众妃嫔才纷纷起身,有资格的得以落座,没资格的只能站着了。
后宫太平无事,众妃嫔在贤、淑、庄、敬四妃的带领下又轮番对着王青青吹了一波儿花样彩虹屁,就算完成了今日份儿的请安礼。
享受完了彩虹屁后身心愉悦的王青青抬手挥退众妃嫔,准备放她们回去睡回笼觉,此时高妃越众而出,站到大殿中间向王青青行了一礼:“启禀皇后娘娘,臣妾有话要说。”
“准。”王青青拿帕子遮住嘴打了个哈欠,哪怕贵为皇后,为了这请安礼也得大冬天的早早就得从被窝里爬起来,这请安礼到底是吃苦还是享受?
得了王青青首肯的高妃直起身肃容到:“禀皇后娘娘,眼见年节将至,与妾同居一宫的赵贵妃风寒症候越发地严重了,整日里咳个不休,如若传给陛下该如何是好?为陛下计,娘娘是否该把赵贵妃迁往离宫去养病为好?”
“陛下国事繁忙,已多日不曾摆驾后宫。”王青青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自己的袍服:“何来传给陛下一说?”
皇帝陛下现在是不回后宫,难道以后都不回了吗?
不死心的高妃又找借口:“娘娘,就算陛下不回后宫,三皇子和七皇子并九公主尚年幼,万一过了病气又该如何是好?臣妾每日里思及此事,都惶恐不已。”
“确是。”王青青听完高妃的话微微一点头:“赵氏病体沉重不便挪动,西六宫的宁福宫还空着,不若你同三皇子并九公主搬去宁福宫如何?也免得过了病气。”
如何?不如何!
一脸严肃的高妃被王青青这无赖式回答给惊得下巴都差点儿掉下来,后宫规矩,向来都是病者避,谁见过好人避病人的?还让自家母子三人避居宁福宫?
王皇后这态度是想偏袒赵氏了?迁居宁福宫?她可真敢想,她怎么不干脆让自己避去城外的离宫算了?简直岂有此理!
真乃蠢妇是也!活该生不出孩子!高妃咬了咬唇在心里把王青青给诅咒了十八遍。
“禀皇后娘娘,九公主年幼,上次臣妾迁居钟粹宫偏殿她就哭闹不休,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宁福宫离钟粹宫太远,臣妾如若搬迁,怕九公主会极度不适呢!”被王青青这骚操作给气到的高妃板着脸拿女儿做借口。
“既如此你且安居偏殿少出门便是。”王青青慢条斯理整理自己的袖口。
这朝代除了整日劳作的庶民穿窄袖竖褐的短打之外,王公贵族文人雅士都以宽袍大袖为美,这衣服穿上好看是好看,就是太不方便了。
“临近年节,本该合家团聚,如何好把病重的赵氏一人迁出宫去?”王青青振振有词:“本宫倘若如此作为,岂不令她心寒?要迁也且等年后再说。”
如意算盘被王青青给粗暴地打烂了,高妃满腹的郁气。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她路过御花园时眼瞅四下无人,让宫人在花园小径上撬了一块儿青砖藏到怀里抱了回去。
王青青这边儿驳回了高妃的请求,那边儿立马招了太医前来问话。
她拿出皇后娘娘的派头,要求太医务必尽心尽力,争取在新年前让赵贵妃痊愈,以便赵贵妃能健健康康和后宫众姊妹共贺新年。
她这番做派,在宫内众妃嫔面前扎扎实实刷了一波儿好感。
人吃五谷杂粮,难免有个生病不得劲儿的时候,为免把病症传给尊贵的皇帝陛下,这时候离宫避疾就是不可回避的话题。
只是迁出去容易迁回来难,尤其是无宠的妃嫔,迁出去几个月养病,等病好了,皇帝陛下难道还能记得你是谁?只能落得个在离宫孤独终老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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