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瞿清点点头放下笔,王青青在她床尾的脚凳上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我准备跟你爸爸离婚,对这事儿你是什么看法?”
瞿清悦拿指甲抠着桌子边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反正你们俩也过不下去,离了也没什么不好。”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王青青追问。
瞿清悦又开始低着头抠桌子,抠了一会儿轻轻地点了点头,王青青注意到她的前襟上多了几点湿痕。
小姑娘家家,哪怕明知道父母之间早就没了感情,乍一听到两人真的要离婚了,还是免不了不舍难过,毕竟爸是亲爸,妈是亲妈,离了哪一个都会觉得不舍,像瞿清婉那样天天鼓励父母离婚的,估计不是脑残就是觉得后妈不够亲吧。
搞定了孩子再分财产,这一块儿倒没多少争议,秋青青的收入是非常清晰明了的。
秋父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富起来的人,做实业起家的秋父有一副霸道的性子,做生意最不喜欢别人对他指手画脚,为了保证自己的话语权,他把公司的股权牢牢握在了自己手里,别说闺女了,连儿子他都不肯分,七十多岁的人了还不肯退休,每天都早早就去上班。
老爷子身体康健,看样子最少还能再活二十年,遗嘱立没立好不知道,在他活着的时候,看起来没有跟子女分财产的打算。
秋青青跟她几个兄弟们一样,除了得了老爷子给的几处指定了名字的房产赠予,日常只能靠在公司上班领工资过活。
工资嘛,也就那样,跟公司里其他同等职位的员工一样,勉强够过日子,秋青青一家人的日常开销主要来源,还是出自秋父赠予的那几处房产的租金。
王青青仔细一盘算,离婚财产最容易算清楚,瞿沐凡最多能分到两三百万的家庭存款,这倒是挺省事儿的,王青青暗笑。
瞿沐凡跟原主结婚后一直没有工作,一个大男人整天闲着也太难看,秋青青就把自己名下的一处商铺拿出来给瞿沐凡开了一家带书吧和展厅功能的咖啡馆,让他不至于除了游山玩水就是憋在家里,好歹有个正经事儿做,打发下时间,有个跟社会上的人士交往的契机。
原剧情中秋青青痛失所爱又抑郁症缠身,压根就没能分出精力来关注这家咖啡馆,王青青可不会就这么算了,开咖啡馆的钱可都是秋青青的房产租金收入,就算作夫妻共同财产,这咖啡馆可也有她的一半儿呢。
咖啡馆开在本市的CBD商务区,占地面积不算小,本来就是为了给瞿沐凡打发日子开的,以前秋青青自然是不会找瞿沐凡要租金的,这要是离了婚,瞿沐凡能付得起咖啡馆的租金吗?要知道那家咖啡馆的生意可算不上多好。
王青青兴致勃勃开了车去了咖啡馆,许是因为周末的原因,咖啡馆儿里的人不多,书架和绿植间点缀着咖啡桌,只有寥寥几个顾客,王青青要了一杯咖啡漫步上了二楼,二楼就是展厅了,现在挂着的正是颜诗雨的大作。
把展位上的抽象派油画给仔仔细细欣赏了一遍,满展厅的画,别说布置红外防盗设施了,连个看守的保安都没有。
王青青嘴角含笑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连个小偷都招不来,看来画得也不怎么样嘛,这俩人真的结婚了,以后靠什么过日子?不会饿死吧?
第295章远离恋爱脑3
王青青端着一杯咖啡边逛边啜,把咖啡馆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看完了她是直摇头,秋青青对瞿清婉是一片不掺假的慈母心,对瞿沐凡就是一腔没水分的真爱意了。
在这寸土寸金的中央商务区,本市地标建筑下的临街商铺,租金每平米每个月都得上千元,这么大面积的商铺,要是租出去,每个月租金都能收到好几十万,秋青青就舍得拿来给瞿沐凡当打发时间的消遣,还一消遣就好几年。
不说开办咖啡馆时投入的资金,就这几年因为瞿沐凡占了这间商铺,损失的租金加起来都快有上千万了,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才是爱?
瞿沐凡不善经营,占据这么有利的地理位置,咖啡馆被他给弄的半死不活,挣得钱别说裹住租金了,以王青青的推测看,也就勉强能应付物业及工商税收及员工开销罢了,反正是从来没见他往家里拿过钱,要是他遇到些什么大头的开支,还得找秋青青开口。
看他经营的有些力不从心,秋青青也曾给他提出过一些整改建议,比如撤销店里的厨房,选择跟旁边儿商场里的连锁西点店合作以此来降低成本,考虑到流动客流庞大,可以增开一个对外窗口,售卖杯装奶茶果饮之类的以此来增加营业额。
然瞿沐凡不知道出于什么自卑还是自负的心态,把这些建议统统都拒绝了,且振振有词道:“那样做只会降低咖啡馆的格调,我经营这个咖啡馆又不是为了钱,只是想用我的微薄之力在这个文化荒漠里打造出一片绿洲来。”
好吧,秋青青对瞿沐凡是爱到了骨子里,万事儿都是只要他高兴就好,既然爱人不是为了钱,那自己就不用多事儿瞎操心了,随他自己想怎么经营就怎么经营吧,不就是点儿钱么,赔得起。
秋青青由着瞿沐凡折腾,瞿沐凡就抱着自己的格调,一成不变地把咖啡馆经营了好几年,经营这家咖啡馆,除了不挣钱,瞿沐凡也不是没收获,他靠着咖啡馆儿的展厅,在文化界结下了大量的好人缘。
今儿这个书法家来找他:“沐凡兄弟,借用你的展厅办一个展览,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啊?”
明儿那个小说家来找他:“沐凡老哥,借用你的展厅开个签售会,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方便啊,可以啊,这有什么不方便不可以的?大家都是文化人,本该众志成城,为了文化事业的发展添砖加瓦,这太方便太可以了吧?
至于使用展厅的费用,唉,谈钱那就太俗了,文化的事儿,怎么能被充满铜臭的金钱玷污呢?瞿沐凡手一挥:“别跟我提钱,提钱就是不拿我当圈内人。”
他自己不收,谁还傻的非得硬给吗?
要说瞿沐凡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也是有原因的。二十年前是国内现代派诗歌最后的辉煌时期,瞿沐凡抓住了这个时机,很是成就了一番名声,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文化的兴起也更加多元化,诗歌没落了。
书法和绘画是传承了数千年的文化,自有大量的爱好者去追捧,摄影是新兴文化,除了美的享受还有其实用价值,国内外的摄影大赛也有不少,爱好者众,群众基础非常好,小说嘛更不用说了,正处于蓬勃向上的快速发展期,可现代派诗歌呢?哪儿还有受众?没落的彻底。
诗歌没落了,没人读诗了,诗人也没人追捧了,身为浪漫派杰出代表的瞿沐凡,也失去了那层耀眼的光环,朋友跟别人介绍他是诗人,别人就一脸诧异:“哦?诗人啊?这年代还有诗人?写过什么诗啊?”
每当这个时候,瞿沐凡就特别难受,再不跟文化圈紧密地联系起来,过两年他连个圈内人都算不上了,可诗歌没受众了,他把自己的新作念出来,别人也就敷衍地点点头,再夸上一句写得不错,转过身去连他的诗叫什么名字都记不住。
无奈之下,瞿沐凡选择了交好文化圈儿内人的办法来保持自己的身份,不管诗歌没落不没落,只要大家都认识我,嘿,我就还是咱圈子里的人。
为了在文化圈儿里维持个好人缘,瞿沐凡还是非常大方的,场地免费使唤不说,有时候遇到亲近些的好友办展览,他还跑前跑后地帮忙,少不了再贴些展板啊,条幅啊,安保支出之类的费用。
钱没白花,功夫也没白费,瞿沐凡在本城的文化圈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知名人物。
知名人物不在店里,王青青喝完咖啡付过账直接走人了,回到家先把银行卡搜一搜然后就开始花钱。
自住别墅的物业管理费提前交上个五六年的,水电费预存到最高限额,马上要离婚了,这房子也得重新装修一下吧?毕竟新生活新开始嘛,房子也得有个新气象,这家装修公司的老总是自己的老同学,把钱打过去让他先派人送一份合同过来签一签,至于装修细节问题,等办完离婚这事儿再跟设计师商量沟通也不迟。
美容院的年费预交上,自己惯用的保养品化妆品好像都用了一半儿了?那照着以前的再来一套,也不贵,就七八万而已。
哎呦,APP推荐小区门口的超市推出充值会员卡打折优惠活动?这个优惠幅度还蛮大,再说过日子哪儿能少得了超市?先充它个十万八万的慢慢儿花。
嗯,有两三个月就该放暑假了,离婚了自己跟闺女肯定都心情好不在哪里去,干脆母女俩报个欧洲十国游吧,一起出去玩儿上个把月权当散心了。
看看手机APP,今年的保费马上该交了?各样保费一交顺便再追加一笔,给瞿清悦买个教育险吧,上大学后可以按月领钱的那种,省得到时候还得每月给她打生活费了。
据说买买买能调解女人的心情?那把包包衣服再买一买,老公整天闹着要离婚,心情实在郁闷的可以,花钱试一试看能不能让心情好一些。
嗯?买不成了?钱没了?这就花完了?果然还是买包买衣服最花钱,诶?心情好像有好一些些,果然还是买买买最能治愈女人。
把银行卡里的钱花的就剩个零头,王青青悠悠叹口气,唉,这就是家庭存款不够多的悲哀,随便花花就没了,真是对不住瞿沐凡了,这下没有家庭共同存款可以分了,真是悲哀。
钱花完了天也黑了,保姆做好了晚餐犹犹豫豫来问王青青开不开饭,王青青头一点:“先生可能晚归,我们不等了,开饭吧。”
摆好了晚饭,保姆上楼去喊瞿清婉和瞿清悦下来吃饭,瞿清悦本就话少,兼之爸妈要离婚,她心里难受,话更少了,瞿清婉中午的时候被王青青给吓住了,席间不停偷觑王青青的脸色,也没敢多说话。
三个人安静地吃完饭,王青青拿纸巾摁了摁嘴角:“书别看那么晚,回房了就早点休息吧。”
瞿清悦嗯了一声,低着头一言不发上楼去了,瞿清婉嘴张了张刚想说话,王青青盯着她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她再没敢多话,一溜烟儿地上楼了。
王青青等着瞿沐凡回来谈离婚,这一等就等了一天多,直到周日晚上这位大诗人才露面,带着一脸甜蜜微笑的瞿沐凡一进门就看到了客厅里端坐着的王青青,他脸上的笑“刷”地一下就没了,立刻换上了一副郁郁寡欢垂头丧气的神态。
切~,演技一点儿都不专业!
王青青一边儿在心里吐槽一边儿秀自己的演技,那眼圈是说红就能红:“你回来了,我有话跟你说。”
瞿沐凡顿了一下,坐到王青青对面:“什么事儿?”
“这两天清婉劝了我很多。”王青青仰起脸防止眼泪掉下来:“我仔细想了想,她的话确实有道理。”
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王青青伸手拽了一张纸巾把脸上泪擦了擦语带哽咽道:“留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与其三个人彼此折磨,不如我选择放手。”
“青青,你想通了?”瞿沐凡整个人的表情都亮了,他“呼”地一下站起来,上前两步一屁股坐到了王青青身边,伸手就把王青青的两只手都抓在了手里,特别真诚地对她说:“我就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通情达理最能理解我的人,我不是对家庭没有责任,我也不是对你没有感情,只是命中注定的爱情来了,我的血肉之躯实在抵挡不了。”
“我知道我的决定伤害了你,伤害了这个家,伤害了孩子们,这本非我所愿,为此,我感到万分歉疚。”
瞿沐凡表情痛苦语气低沉:“但是我没有办法,真的,我没有办法,我克制不住对她的爱,如果我为了家庭责任而压抑住对她的感情,继续和你维持这段婚姻,不但是对爱情的不忠,还是对你的不敬,所以,虽然很难,但我还是选择了背负骂名向你坦白。”
“谢谢你的成全。”瞿沐凡滑到地上单膝跪地在王青青手背上吻了一下:“我跟诗雨永远感激你。”
王青青咬紧了牙关才忍住一脚把他踹到对面墙壁上的欲望,这父女两个说话的方式和语气都让人有想呼他们巴掌的冲动。
她借着拿东西的动作把手抽出来,递了几张白纸给瞿沐凡,从善如流地用他们父女惯爱用的琼式表达法说话:“别谢我,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出这个决定吗?你的谢意,就是一把把插到我心脏上的刀子,在我遍体鳞伤痛苦不堪的这个时候,我需要的不是你的谢意,而是快速地办完离婚这件事儿,好让我从这无边的痛苦中摆脱,这离婚协议还是由你来起草吧,我实在没有面对它的勇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伤害了你。”瞿沐凡一叠声地道歉,非常地真情实感。
“我不知道下一刻我会不会后悔。”王青青把纸笔塞到瞿沐凡手里:“趁我还有勇气,你快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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