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三十万倒是有可能,不过那得是大主播。
姜禾绿不算内向,房间没人聊天,她便和弹幕聊起来。
大约二十分钟后,于诗带着妹妹回来。
“你先去洗个澡,最好快点,不然热水不够烧。”于诗催促道,“待会我和我朋友也要洗。”
听说朋友来了,于宁朝屋内望一眼,打了声招呼:“阿禾姐。”
姜禾绿回头,朝她摆手一笑。
于诗一边往浴室里塞浴巾一边吃醋:“平日里都没见你喊我姐,叫别人倒是勤快得很。”
于宁吐了吐舌头,把换下来的衣服随意一丢。
“喂喂喂,乱扔干嘛?”于诗大叫起来,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正要教训几句,看见裙子上的口香糖时,愣了下,“这怎么弄的。”
“这个……”于宁看了眼,“班里男生弄的。”
“哪个男的?”
“说了你也管不了。”
“我怎么管不了了,你倒是说说,我明天就找上学校,好好的一条裙子他就给毁了?”
于宁耸肩,并没有和姐姐计较,把“你怎么这么啰嗦”的话咽下去。
她要是顶嘴的话,耳边又被喋喋不休地念叨,洗个澡都不得安宁。
于诗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找东西,想把口香糖抠掉。
“怎么了?”椅子前的姜禾绿看她一眼。
“于宁裙子上有口香糖,不知道哪个混小子弄的。”
“给我看看。”
姜禾绿接过裙子,仔细地打量。
“直播的效果怎么样?”于诗本是这么随口一问,又随手翻了翻礼物榜。
看着榜上莫名多出来的几个大佬,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没看错吧?!
哪个大老板送了飞机?
两个飞机就赶上她费劲嘴皮子卖货两小时赚的钱了。
“这都是别人送的吗?”于诗拉住姜禾绿的手,“你和他们怎么说的?”
“就……随便聊聊啊。”
“然后就给你送了这个?”
“嗯?怎么了?”
“好妹妹,一个飞机五千块诶,你怎么哄的那些大老板。”
姜禾绿摸了摸头发,不是很惊讶,“很难吗?”
“……当然难啊。”
“不是有脸就行?”
“……”
于诗深度怀疑这个漂亮妹妹在装x。
但看上去又不像。
之前她想带着姜禾绿进入直播也是因为脸蛋好看,如果业务能力强的话,混口饭吃没问题。
然而人家这张脸,貌似都不需要特别强的业务就能混到饭吃!而且是山珍海味。
于诗不在的几十分钟里,姜禾绿只是露个脸,所得的礼物流水便超过于诗了。
羡慕之余,于诗更多的是高兴,乐得像个孩子,妹妹的裙子都不打算处理了。
“这个口香糖怎么弄?”姜禾绿把被扔到地上的裙子捡起来,“这条裙子可不便宜,不能随随便便丢掉吧。”
“便宜,山寨货。”
“……那也不能丢啊。”
网上说把裙子放冰箱,一夜后口香糖会脱落,不知道这个方法真假,她们打算试试。
“现在学校的男孩子都这么调皮的吗?”姜禾绿一边帮忙捣鼓一边感慨。
洗完澡的于宁擦着头发走出来,抱怨道:“何止是调皮,简直烦人精。”
于诗语气一狠:“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不算欺负,就是很烦,我又没招惹他们,路过的时候非要撞我桌子什么的。”于宁耸肩,“他们都是公子哥,我惹不起,只能躲了。”
“公子哥了不起啊,明天我就告诉老师。”
“别了吧。”于宁摇头,“都是小事,告诉老师的话显得我小题大做,没准更让他们变本加厉。”
于宁的话不假,青春期的男孩,多少带有叛逆捣蛋的心理,越不让做越喜欢做。
“欺负你的男孩子叫什么名字?你有他联系方式吗,我私自找他谈话还不行吗。”于诗做了让步。
“不要,你说话太凶了。”
“你这妮子还说我,姐这不是为你好吗。”
于宁白眼一翻,“我只告诉阿禾姐。”
“你阿禾姐脾气比我还暴躁。”
“才没有。”
“真的,她的温柔都是装的。”
“那也总比你装不出来好。”
“……”
于诗快被这妮子气死了。
眼看着内战要打起来,姜禾绿即使从中调节,把两人分开,三个人都坐在沙发上,商量对策。
不能告诉老师,但也不能不管。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同学的家长聊一聊。
然而教出调皮男孩子的家长,想必也不是很好说话的主儿,大部分家长欺软怕硬,她们作为受害方,交谈的时候,语气得硬一些。
“让阿禾姐说。”于宁报出手机号码,“这是时妄的号码,他是班里最讨厌的男生。”
“失望?这名字好奇怪哈哈哈。”于诗笑起来,“他的父母一定很失望才会取这个名字吧。”
于宁点头:“听说他是单亲家庭。”
于诗:“怪不得脾气古怪,就知道欺负小女生。”
于宁:“单亲家庭的话他父母应该很忙,不会教育孩子很正常。”
“和这个没关系。”姜禾绿这时插一句,“完全是监护人的责任。”
她也是单亲家庭,但是从小到大的性格并没有扭曲,更不会欺负弱小。
“不管是谁的责任,待会电话通了之后给我狠狠的骂。”于诗愤愤道,“现在不治治他们以后还得了,这条裙子不给个说法,我和他们没完。”
“哎,我就知道。”于宁像个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手心托着下颚,“幸好没给我姐,不然人家刚接电话,耳朵就震聋了。”
同学要是知道她有个脾气暴躁的姐姐,都不爱和她玩了。
但她心里又希望有个姐姐帮她处理这件事,毕竟,谁也不想每天多出那么多事来。
于家姐妹两那边说着,姜禾绿这边已经按照所给的号码拨出去——
接通后,很快传来嘈杂的声音。
“……小少爷,有您的电话。”
“……不会是班主任的电话吧,我才不接,给我爸。”
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姜禾绿只能“喂”了一声,提高音调。
“你好,是时妄的家长吗。”
过了会,那端才“嗯”了声,声调不高,透着漫不经心。
旁边的于诗不断的手舞足蹈,暗示姜禾绿最好直接把人骂一遍,不然人家欺软怕硬,没准还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人。
姜禾绿便加重语气,直奔主题。
“我听我妹妹说你儿子在学校经常欺负她,请问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不要拿工作忙当借口,不负责任就是不负责任。”
噼里啪啦轰炸一番后,姜禾绿稍作停顿,缓一缓,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那端传来低沉男声。
“你好。”
听出是时怀见的声音后,姜禾绿一下子沉默了。
第6章5
大脑空白五秒。
她刚才被于家这两个姐妹争来争去的话弄得没有集中注意力,听到“时妄”这个名字时,压根没往深处想,没去琢磨他的姓。
再加上于诗说的什么“失望”,把名字的注意力都给转移了。
停顿之后,姜禾绿再也没有刚才的妙语连珠,一句话没说,像是电影里的定格片段。
电话那端,继续传来男人沉厚的嗓音:“你好,能把你刚才说的详细讲一遍吗,时妄在学校欺负女同学?”
他的口吻,听起来对这件事并不了解。
正因为不了解,所以才客气地请求对方详细讲讲,受害方不讲的话,他不可能指望时妄这小孩坦诚说出来。
姜禾绿握着手机,不知该变声还是该交给于诗,又或者,她继续骂下去?
自然是骂不得。
她都没胆量见他,哪有勇气继续骂人。
“就是……那个……他欺负人……”姜禾绿一紧张,话都说不利落。
于家两姐妹:“……”
这姐姐刚才的气势哪儿去了?
怎么突然怂成狗了。
不知时怀见是否听出她的声音,态度依然客气:“他做了什么事?”
“我妹妹裙子上的口香糖,是他弄的吧?”姜禾绿清咳了声,退缩不得后,只能捏了个和自己平时不太像的声音,陈述道,“小孩子的事,我们不清楚,你不妨先问问你儿子。”
本来底气十足的质问,突然变成不确定的试探。
于家两姐妹各自揣着疑惑的神情。
太出乎意料了。
哪怕不骂人,怎么着也不该这么怂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自己小孩做错事了。
不过好在那端的家长礼貌懂礼节,在电话里表示如果需要赔偿问题的话把转账方式告诉他,同时,他也会教育自己的儿子。
挂电话后,姜禾绿小脸都白了。
“怎么回事?”于诗拍拍她的肩膀,“那家长是谁啊,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时怀见。”
“……???”
姜禾绿后脖仰靠在沙发扶手上,小腿微微卷曲,满脸愁容:“为什么你们不提前告诉我。”
“不是……我也不知道啊。”于诗也懵逼得很,“真的是时怀见吗?你确定你没听错。”
“没有。”
于诗便把矛头指向自己的妹妹,“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于宁摊手,眨眼,装得比姜禾绿还要无辜,“我也不知道,时怀见是谁?他爸吗?很厉害吗?”
她只知道时妄和他的几个朋友是富家公子哥,身上穿的没一件低于四位数,其他同学为被班主任没收的手机暗暗垂泣时,他明目张胆地戴耳机在教室里听歌。
有钱有势有地位的公子哥,他爸应该挺厉害的,但是不至于让两个姐姐惊骇成这样子吧?
姜禾绿拿了个抱枕,往自己脸上一盖。
很想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心里抱着一丝丝他没听出她声音的可能。
如果听不出,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听出来的话,以后会不会找她麻烦?
说到底,她并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应该不会被他盯上吧,顶多印象深刻一些……
“宁宁啊。”于诗不同于刚才的态度,和姜禾绿一样,改了神态,苦口婆心地劝道,“其实被人弄脏一条裙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
于宁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们为什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我不是怂,我是教你战略性撤退。”于诗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反正时妄这个小孩,你以后少惹他。”
小孩之间的事情,没必要牵扯到大人,即使于诗很想告诉妹妹,关于外界传闻时妄他爸蹲过监狱的事情。
一个能在商业杀-戮果断,驰骋不息的男人,捏死她们这群小老百姓跟捏死一只小蚂蚁一样,她可不想为一条裙子牺牲自己的前途。
于诗怂了后,姜禾绿默默来一句:“其实他没那么恐怖。”
刚才说话的时候挺绅士温雅的。
之前帮她开车的时候也不像传说中那样无情。
不知是外面的评价过于刻薄,还是他在女孩子面前习惯伪装成这个样子。
后面几天,姜禾绿常往医院跑。为了防止再碰见时家父子两,每次过来都会戴上口罩和墨镜。
后来发现是她自作多情了,那对父子两并没有出现。
陪在姜父病床边时,她从小护士嘴里听出不少八卦来。
护士经常讨论的是住院部那个一年两头往医院跑的病人,身份来历不小,时家人常来探望。
那天是周末非饭点,又都在高级病房这一层,姜禾绿和带孩子过来探望的时怀见,碰面可能性确实不小。
他们父子两来探望的病人,姜禾绿推测是时家的老长辈,可能年迈体弱多病,来医院是常事,不过又听护士说,不太像,那位病人长相英朗,虽然并非青年,却也是小女生憧憬的对象。
别人的家事,姜禾绿没兴趣过问,只记得以后再来医院的话,务必戴上口罩就行。
自从沈二少的新合约出现后,姜禾绿好些天没听到他的消息。
之前姜禾绿闲暇时会积极地给沈二少发信息,问他吃了没睡了没在干嘛,晚安早安地问候个不停,而他只会一个“嗯”字。
这天,姜禾绿突然收到来自沈二少的问候信息——
【在干嘛。】
网上传言,问在干嘛的人,潜台词是“我想你”。
斟酌一番,姜禾绿并没有秒回。
翻了翻上面的信息,绿油油一片,全是她发的,而他回的信息要么是“哦”“好”要么是“行”“随便”。
等了五分钟,姜禾绿才磨叽回一个:【在医院。】
【晚上一起吃饭?】
姜禾绿回了张父亲躺在病床输液的照片,还没表示自己真的很忙,他那边又回道:【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很重要的事?
应该是关于她“荣幸升级为他女朋友”这件事,以及新合约问题。
姜禾绿并不想签新合约,她觉得旧合约挺好的,无拘无束,她只需要做花瓶就行。
做女朋友的话,她还要有“睡他”这份责任?
怕了怕了,她担当不起这份殊荣。
她试探性回复道:【什么事?】
信息发出去后,那边像死了一样,没回,姜禾绿没继续惯着,扔开手机不管了。
中午,姜禾绿接到于诗的电话。
“绿绿,我们是不是好姐妹?”
“咋了。”
“是好姐妹的话,你下午帮我开个家长会。”
“谁的家长会?”
“当然是宁宁的。”
姜禾绿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中?家长会?于宁的班级?
这不是摆明了要和时妄的爸碰面的意思。
姜禾绿果断拒绝:“不行,你让别人去吧。”
“你知道于宁只有我这一个姐姐。”
于诗卖起惨来,讲起于宁的身世,于家从孤儿院抱来的孩子,上高中后,养父养母没再管过,都拜托给于诗了。
讲到最后,姜禾绿服软了。
——行吧。
服软的原因不仅仅是于宁身世惨,还因为她突然想起那天在电梯里,时家父子两说的话。
因为时妄成绩倒着数,时怀见不愿去学校丢人现眼,再说他这样的大老板,随便找个助理都能去代开家长会,压根用不着亲自过去。
既然如此,她去学校的话,应该不会碰面。
gu903();打听到于宁的班级和教学楼位置后,姜禾绿打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