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叶闻言，双眼更是一亮，视线在俞生仙和顾亦修之间来回着……
可是，下一刻，卜叶他便又皱起了自己的那张小脸，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说道：“可是，这个故事里面救起王子的人鱼公主，人鱼公主是一个女孩子才对……”
“那怎么办？海里也不止人鱼公主……”俞生仙摇头叹息：“只能让你失望了。”
很童话故事对应不上，卜叶有点小难过，不过下一刻便振作了起来，反过来安慰着俞生仙，让他不要因为自己不是人鱼公主而伤心：“你既然不是人鱼公主，那你以后就放心的和爱的人在一起，不会变成泡沫了……”
俞生仙又是一笑：“恩，也对。”
说罢，俞生仙不由侧眸，望了眼顾亦修，眼里萦绕着几分揶揄。
杜川：“……”
杜川望着俞生仙：“所以你真的是人鱼吗？”
俞生仙摇了摇头，看着好似是在否定他们的这个说法一般。
“难道不是吗？”
卜妍见到俞生仙摇头，以为是他们的猜测错了，刚刚俞生仙与卜叶的对话也只不过是大人和小孩之间的玩笑罢了。
但是除了人鱼之外，他实在是想不通还有什么是人身鱼尾的。
“美人鱼这是源自西方的神话吧？”俞生仙悠悠的说道。
卜妍点下头：“应该是吧……”
俞生仙：“那可以换一种叫法。”
卜妍一愣，不甚明白：“换一种叫法？”
俞生仙点下头：“恩。”
倒是杜宗最先想起了，说道：“鲛人吗？”
俞生仙笑而不语，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但是他的表情便足以说明一切。
“你竟然是鲛人吗？”杜川眸光闪烁不止，眼里还是在得到了证实之后，流露出了几分惊讶。
换了一种叫法，卜叶这个小人儿他就不大懂了：“鲛人是什么？”
显然，卜叶的这个年龄，虽然接触过童话故事，从里面知道了人鱼公主，但是对于本国的精怪还是一无所知的，并未接触过这类于精怪有关的书籍。
卜妍：“鲛人长得和美人鱼一样。”
卜叶也接受了这样的解释，点下头，道：“哦……”
俞生仙倒是没有关注他们会作出怎样解释，只是偏着头，望着自己身旁的顾亦修，挑眉说道：“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顾亦修：“……”
俞生仙：“我记得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我的这个身份吧？”
顾亦修：“……”
顾亦修深深的望着俞生仙，道：“我很惊讶。”
俞生仙：“……”
俞生仙：“看不出来……”
顾亦修：“因为最吃惊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俞生仙挑眉：“所以你刚才已经猜到了？”
“恩。”顾亦修看着俞生仙说道：“人身鱼尾再加上你的能力，很容易就能够猜到不是吗？”
俞生仙对着顾亦修的那双眼睛，点下头：“恩，也是……”
“没有想到妖怪管理局里的其中一位竟然是鲛人……”卜妍望着俞生仙说，目光灼灼。
俞生仙这才从顾亦修的身上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过头望向了卜妍。
卜妍见俞生仙向她看过去，连忙问道：“那另外一位是不是真的就是凤凰了？”
“我刚才趁着杜川看《卜传》的时候用手机上网，还在微博上面看到凤临的照片，难怪那么多的鸟儿会围在他的身边飞了，因为凤凰是百鸟之王啊！”卜妍也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然洞悉一切。
杜川：“……”
俞生仙挑了挑眉：“恩？”
卜妍见俞生仙的这个模样，便知道俞生仙是没有看到过这条消息了，她立刻掏出了手机，找到了那条微博，快步的来到了俞生仙的身前，把手机递给俞生仙看。
俞生仙朝手机屏幕里看了眼，便见到了一张凤临的图。
是在傍晚时分拍摄的，夕阳为幕，梧桐为景，凤临便于那梧桐树上，手里提着酒葫芦独自酌酒，这个习惯俞生仙是知道的。
但在这张照片上面，坐在梧桐树上的凤临，鸟儿在他的身边齐飞着，他的一只手上提着酒葫芦，一只手向前伸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儿落在他的手上……
在拍摄者的角度下，竟是别样的美景。
俞生仙看着这张图，便知道是之前到妖怪管理局采访的人，他们其中一位偷偷拍摄下的。
被偷拍的时候，凤临自然不可能没有发现，但他只不过是放任了，没有必要追究而已。
俞生仙看了眼这个博主，倒是以官微发的，也算得上是为采访的正文提前预热了。
俞生仙对着卜妍点下头，卜妍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机，望着俞生仙问道：“他是凤凰吧？”
“恩，没错。”俞生仙笑道：“他是凤，还为他们一族之王，我们都敬称为凤皇。”
卜妍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更是怦怦直跳。
卜妍想着俞生仙他们一直不对外公布他们的身份，以为其中可能是有什么隐秘，便向着俞生仙保证道：“我一定不会在这上面爆料的。”
俞生仙笑了笑，对着卜妍点下头，道，“恩。”
之后，卜妍便揣着手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脑子里面还被凤临的身份冲击着，不禁说道：“真想要看看传说中的凤凰是长什么样子啊……”
俞生仙：“要不我带你亲自去问问他，能不能给你看看他的原形？”
卜妍忙不迭的摇头：“算了吧，我可没有这个胆子。”
说着，卜妍望着俞生仙的双腿，说道：“我若是有这个胆量的话，我都想要拜托你了，鲛人的鱼尾一定很漂亮……”
俞生仙但笑不语。
“不过，就算我现在看不到，我也还能够根据我侄儿的描述，长长的，紫蓝色的，还闪闪发光的，最后再配上你的脸，我觉得我完全可以脑子里面想象……”卜妍也知道不可能让俞生仙变为鲛人给他们看，又没有他侄儿的那种神奇的能力，所以也只能在脑中幻想着……
毕竟，鲛人和凤凰不同。
凤皇他整个身体全部都是兽形，而现在的凤凰都是根据传说中凤凰的描述所绘画的，所以真正的凤凰究竟是长什么样子，这个世界上面根本没有知道。
而传说中的鲛人，他们上半身是人形，所以他们只需要在上半身的基础上幻想出下半身就可以了，而且他的侄儿已经说过了，俞生仙的尾巴很漂亮，所以他们只需要发挥出自己的形象力，幻想即可。
虽然，无法亲眼见到鲛人的原形，还是一件特别遗憾的事，但这种事也不能强求……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和俞生仙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个份上，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对方呢……
而且。他们现在虽然没有可能见到，但是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说不定他们未来的某一天就真正亲眼见到呢……
所以，希望还是要有的。
于是，之前一直想要知道俞生仙他们原形的卜妍，在知道了俞生仙他们的原形之后，又在心里小小的许愿，希望能够看到他们原形的一天。
俞生仙看着杜川他的母亲卜妍不由一笑。
末法时代的各族行走于世，都是用人形，除非是像狡越那样的特殊情况，不得不用自己的原形跟在善信的身边，一直到他与善信摊牌的一天。
就是他自己，也只会在水里面的时候，才会化出鱼尾……
所以，卜妍的这个小心愿，就算是发生了，也只能是他们同在水中之时，而这样的概率太小了。
不过，概率小倒也不是不可能。
这时，杜川发出了一声长叹，说道：“我刚刚还说以为都是人类来着，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又被打脸了……”
说着，杜川还摸了摸自己的脸，好似觉得脸被打得生疼，发出了嘶的一声。
俞生仙望向了杜川，安慰着说道：“别肿，我们只不过是比较特殊而已，其实你的那套理论，放到普通人上面还是能够说通的。”
“恩……”杜川放下了自己的正在摸着脸的手，对着俞生仙点下头。
显然，即便被俞生仙给打脸了，但他并不认为自己之前的那番言论便是错误的，只是可能真的如他母亲卜妍和俞生仙所说的那般，他的这套理论并不适合放在修真者的身上和非人类身上。
“而且……”俞生仙又慢慢的说道：“你能够在这种时期，思考出这些，已经是挺厉害的了。”
杜川摇了摇头：“我只是凭着自己的遭遇分析出的罢了。”
俞生仙看着杜川，眯着眼笑，问道：“那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中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吗？”
杜川一愣，望着俞生仙眸光微微一闪，似乎是有些明白俞生仙为何会这般问一样，瞳孔不由一紧，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是说……”
俞生仙点头：“恩，我觉得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可能已经走上了返祖成功的那条道上面。”
杜川他的父母闻言都是不由大喜，卜妍急忙的问道：“走上返祖成功的那条道，是不是就不会变成那些攻击人的怪物了？而且还会获得异能是吗？”
“能够获得异能这点是肯定的。”俞生仙只道。
其他的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总归是希望，所以杜川他的父母都立刻转过头，望向了杜川，脸上都隐隐流露着希望之色。
杜川皱起眉，摇了摇头：“但是我并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俞生仙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的思索之色。
杜川看了眼俞生仙，把自己的情况说得更加详细了些：“我除了能够听到心声这点，并无任何的变化，就是心境上面，和以前最大的区别便是不再心浮气躁了，再加上我现在每天的时间大多都是用在《卜传》和《卜氏族规》上，专注进去之后，能够听到人心声的时候都很少。”
俞生仙敛神，饶有兴趣的挑眉道：“《卜氏族规》？”
杜川点下头：“恩。”
还是卜奶奶向着俞生仙解释道：“习了我们卜氏一族的《卜传》，自然是要遵守我们卜氏一族从先祖上传下的规矩。”
卜奶奶双眼一转，落到了杜川的身上，说道：“杜川他现在白日里所能够看《卜传》的时间最多也不过两个钟头，一个钟头休息，其余的时间便用在背《卜氏族规》上面，一日日的将《卜氏族规》牢牢的刻在心间，融入骨血，化为行为之中，这才是我卜氏一族的人，才配习我们卜氏一族的《卜传》！”
卜奶奶最后一段话可谓是掷地有声，卜叶在旁边比了自己三根手指，有点小骄傲的说道：“我在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把《卜氏族规》背熟了。”
卜奶奶望向了卜叶，目光又变得慈爱，“我的乖孙儿是最聪明的，奶奶真正背熟的时候比你还晚上许多呢。”
得到了卜奶奶的夸奖，卜叶地上的两只脚尖碰到了一起，有些害羞的笑了笑。
俞生仙的视线从卜叶的身上掠过，有些意外：“三岁就能被下族规吗？”
卜奶奶：“当然能了，在他刚出生的时候我就把《卜氏族规》和他的襁褓放在一起，在足月之时，便开始把我们卜氏一族的族规念给他听，在他两岁能够记事的时候，便将我们我们卜氏一族的族规放到他的面前，一条条的比照着念着他听，待他三岁之后，自然是对他们卜氏一族的族规烂熟于心。”
俞生仙：“……”
这位卜奶奶为了培养一位继承者也是下了大功夫……
卜奶奶倒是对自己的这份良苦用心不甚在意，但是却对他的孙儿能够三岁背熟《卜氏族规》异常骄傲，说道：“我经常看到电视上，三岁的孩子便能熟读唐诗三百首，难道我的孙儿就会比他们差吗？所以我的孙儿他三岁便能熟背《卜氏族规》完全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的孙儿就是天资聪慧，机敏过人。”
听着卜奶奶对自己的夸奖，卜叶已经害羞的低下了头，不止两只小脚碰到一起，连他的两只小手都已经搅动到了一起，若不是他之前把《卜传》放到了自己的椅子旁边，只怕现在又已经躲到了卷轴的后面。
杜川对于卜奶奶对卜叶异常的疼爱已经是习以为常，而且他特别的佩服他的这位弟弟，所以他望着卜叶的眼里也是禁不住的感佩。
卜奶奶想到俞生仙他们并不了解他们卜氏一族的族规，于是说道：“你们可别以为想要背熟《卜氏族规》事一件很简单的事，我们卜氏一族迄今已有数千年，所以族规也是累积到了上千条，而且对于现代人来讲，这个《卜氏族规》里面的内容还十分的拗口。”
作为现在才开始背族规的杜川作证道：“我现在每天给自己的规定是背十条，到现在也不过是才背了七十条而已，背我们高中的课本都要难背上许多……”
说着，杜川还禁不住的摇头，道：“想我在学校里面上课时都没有这么用功过，现在我也算是钻进书里了，每日都在《卜氏族规》和《卜传》里面遨游，学习使我快乐……”
俞生仙：“……”
作为已经将卜氏一族族规给背熟了的卜叶忽地抬起头，望向了杜川，说道：“哥哥，其实《卜氏族规》很好背的，刚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会难上一点，但是越到后面就越好背了，就连《卜传》也是……”
俞生仙不由侧眸，望向了卜叶，思忖着问道：“所以你觉得《卜传》也是越到后面越简单吗？”
卜叶重重的点下头，“恩！”
卜叶的脚尖分开，又碰到了一起，那张小脸儿上面是在谈及自己有兴趣之物时的热切：“最开始奶奶教我的时候的确很难，一点也看不懂，虽然不像哥哥现在这样一看《卜传》就难受，但我看着《卜传》也不知道奶奶是让我看什么，还是奶奶一点点的教我，我慢慢的懂了之后，后面的就越来越简单了……”
俞生仙闻言，不由看向了坐在卜叶旁边看着他，笑得合不拢嘴卜奶奶。
之前卜奶奶便是已经说过了，《卜传》是越到后面越难，就算是因为不叶现在年纪小，悟性高，接受能力强，但也不会有越来越简单之理。
卜叶之所以会觉得《卜传》越到后面越简单，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便是卜叶在这方面的天赋极高。
卜奶奶之所以对卜叶如此的疼爱，几乎是将人放到心尖上了，这大概也是最重要的理由之一。
卜奶奶作为上一任的‘巫者’，也是从小习着《卜传》长大，在教卜叶的过程中，自然能够发现卜叶他的天赋如何。
所以，卜奶奶才会就连卜叶随时随地都抱着他们一族之宝的《卜传》都放任了，就是为了培养卜叶对《卜传》的兴趣，担忧他在自己离开人世之后，哪一天突然就没了兴趣，白白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天赋。
俞生仙想着，不由转过头视线，望向了卜叶，眼里是几分探究之色。
也是不知道，卜叶能到看到透过他的化形看到他原形，是不是《卜传》的缘故……
但是，从之前卜奶奶的反应来看，她是没有办法看穿他们原形的，难道卜叶的天赋已经高到超过了卜奶奶这一生对《卜传》的专研了吗？
还是因为其他？
所以，这个卜氏一族还有更深的秘密？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在这个卜氏一族里，能入卜叶一样，看出他们原形之人，找不出第二个。
杜川显然也是从卜奶奶对卜叶的态度中知晓了卜叶的天赋，不由感叹道：“我的弟弟果然很厉害。”
卜叶：“以后哥哥会更加厉害的！”
杜川闻言，只是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这么觉得。
并非是因为觉得自己的不行，而是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期，现在入门都难，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而且，以卜叶的天赋，只要不是中途放弃，前途定是无量。
杜川转过头，望向了俞生仙，说道：“所以，我的心态之所以能够稳定，还是因为《卜传》和《卜氏族规》能让我心无旁骛。”
俞生仙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若是他记得没错，苏莹也应该是除了能够听到人心声之外，并无任何的返祖特征，所以苏莹可能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正在发生返祖……
毕竟，苏莹当时有那颗珠子在身体里面，她必然会把自己的能够听到心声这项归功于是这颗珠子赋给她的能力。
这点从苏莹最后的反应便可以知道了……
所以，是否成功返祖，难道要在最后才能定下吗？
若是这样的话，这可就难办了……
卜奶奶望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于是便转过头，对俞生仙他们说道：“现在已经晚了，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我早先知道你们要来，便已经让人把房间给你们收拾出来了。”
俞生仙听着卜奶奶的这话，也没有拒绝，对着卜奶奶点下头：“恩，多谢。”
卜奶奶既然已经让人把他们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便是算准了他们会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