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婉听完了秦松沐的讲述，顿时醒悟道：“你原来是为了思索刘合的‘卧底’是如何破坏你的手术，并且想揪出那个内鬼，所以才苦思冥想的？”

“是的。我既然了解一些内幕了，就不想受月婷的要挟了，要靠自己来查出事情的真相。”

“哦，那你目前想出来什么眉目没有？”

秦松沐沉思道：“我经过反复的回忆，忽然想到麻醉师丁然在做手术准备时，突然出去接一个电话。而事后，他又联合其他的医生，做出了对我很不利的证词。”

方晓婉听到这里，兴奋地一拍茶几：“那个卧底一定就是丁然了！”

秦松沐眼睛一亮：“你有根据吗？”

方晓婉解释道：“即便刘合的‘卧底’想让你的手术失败，必须事先得到刘合的授意。再说，你那次手术的对象是一个堂堂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那个‘卧底’怎么敢轻举妄动呢？可是，刘合当初一定是通过你的前妻月婷了解到你要给李建兵做急诊手术了，于是匆忙给他的‘卧底’打了电话。而你作为现场的当事人，却亲眼看到那个麻醉师出去接电话，随后你的手术的结果彻底改变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秦松沐思忖良久，才缓缓地讲道：“我也跟你一样，想到了麻醉医师丁然的可疑性最大。但他只是负责麻醉，并没有参与任何手术的操作，到底是怎么动的手脚呢？我必须要找出证据才行呀。”

方晓婉又眨了眨大眼睛：“松沐，既然当初李建兵的大出血不是意外造成的，那你何不从人为上找原因呢？比如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李建兵流血不止？你是外科医生，应该比我更懂吧？”

秦松沐略有所思：“如果患者的创口流血不止，甚至连止血钳都不好控制的话，那说明他的血液里有凝血作用的血小板被彻底破坏了。”

“那到底什么药物可以让人的血液里的血小板突然丧失功能呢？”

秦松沐面对方晓婉的疑惑，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372章矛盾的心理

方晓婉一看他皱着眉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思索，赶紧劝慰道：“你又不是药师，就不要劳神去想了。咱们可以查一查这方面的医学资料嘛。”

秦松沐略加思索：“我不清楚能否查到这方面的资料，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丁然当时没有机会从外面弄来那种药物，一定是因地取材。”

方晓婉点点头：“是呀，当时时间太紧迫了。他根本没有时间出去搞那些药物掺杂在麻药里。除非他事先已经做好了要坑你的准备。”

秦松沐眼睛一亮：“你分析得也不无可能。那个刘合既然打月婷的主意很久了，那就一定想办法搞臭我。也许他早就跟麻醉师丁然商量好了，指使丁然坑我的准备。但觉得我为一个普通的患者做手术，即便失败了，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所以一直等候会造成影响很大的手术机会。结果，他等到了李建兵的出事。”

“你分析的太对了。”方晓婉不禁醒悟道，“等你的手术一失败，他便动用自己的关系，立即把你停职了，让你无法查清他大出血的原因。”

秦松沐恍然道：“是呀，因为当天晚上我捉了他与月婷的奸，并暴打他一顿。第二天就被意外停职，当时还以为是他为了打击报复呢。而实际上就算我当天夜里不回来，他也会以我负有重大手术事故为由，给廖院长施加压力，勒令我停职反省。”

“嗯，现在情况是再基本清楚了，接下来就是设法取证了。这样，就可以不通过你前妻的帮忙，也能洗清你的冤屈了。”

秦松沐又不禁皱起了眉头：“当初月婷做了伪证，也等于是他的帮凶。假如她要站出来揭发的话，肯定会轻而易举搞清事情的所有真相。如果撇开她，那取证还真不容易。毕竟，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市一院方面早已经把那次手术的病例篡改好了。而且，即便是要彻查，也离不开丽娟的帮忙。因为当事人是她的老公，又会勾起她的伤心往事了。”

方晓婉听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心里一沉。

还好，秦松沐正处于纠结中，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

“松沐，我困了，要回去睡了。”

秦松沐抬头一看客厅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便赶紧一挥手：“你快去休息吧，千万别影响明天早上上班。”

方晓婉站了起来，并背对着他打个哈气：“你也早点睡吧。毕竟，你要起得更早做早餐。”

秦松沐虽然还有些纠结，但想通了很多事情，心里也像打开了一扇窗。毕竟，自己的冤屈能够洗清是指日可待。自己到时就又可以站在手术台台前了。

“晓婉，谢谢你陪我这么长时间。”秦松沐在她还没进入卧室之前，突然冲着她的背影道了一句。

方晓婉并没有回头，俏脸上却露出了苦笑：“这没什么。但愿你以后不要认为我很讨厌就行。”

秦松沐一怔，顿时无语了。

方晓婉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心里又像开了锅一样。她不禁埋怨自己，干什么在他的面前耍那些小聪明？如果秦松沐的事情被平反了，就会返回市一院工作，这对自己有什么好？想当初自己唆使刘合争取回潘月婷让秦松沐的希望最后落空了，也等于成为了刘合的‘卧底’。虽然，秦松沐目前不再可能接受潘月婷了，但他目前知道李建兵的情况跟自己没有关系，那就没有一点愧疚感了，即便因此‘送走’了对方，也会心安理得，更可以名正言顺迎娶陈丽娟了。唉，早知如此，事情的发展对自己的处境越来越不利了。自己是否需要跟刘合通个口风呢？

当她拿起自己的手机时，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想当初，她唆使刘合以一个最浪漫的方式去向潘月婷求婚，最后让秦松沐无比的伤心，心里就自责了好几天。

自己岂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岂能为了一己之私让秦松沐蒙冤一辈子？岂能让刘合那种害人精一辈子逍遥法外？

她不禁流出了热泪，心里凄切地想到，假如自己的命运是依靠犯罪来改变的话，那自己跟那些真正的犯罪分子有啥区别？自己还会是那些患者眼中的白衣天使吗？？

罢了，为了匡扶社会的正义，自己必须要全力帮助秦松沐查清事件真相，哪怕最后把自己牵连进去（她指自己曾经与刘合私通的事情）也无所谓了。

方晓婉想到这里时，情绪顿时释然了，并逐渐地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感觉自己身前伏着一个人正在轻薄自己。

她猝然睁开了眼睛，发现秦朵朵正笑咪咪地伸手撸着她的小鼻子。

方晓婉豁然摆脱了秦朵朵的小手，并嗔怪道：“死丫头你干什么霍霍我？”

秦朵朵嘻嘻一笑：“晓婉姐你还睡不醒呀？看看现在几点了？我爸爸早就做好早饭等着你呢。”

方晓婉操起手机一看，时间快到七点一刻了，距离上班时间不足五十分钟了，而且要做很多的‘功课’。她赶紧坐起来换衣服，并一边埋怨秦朵朵：“你这个丫头为什么不好好地叫醒我，却恶搞我？”

“嘻嘻，我看晓婉姐睡姿太美了，就想像一个男士一样，欣赏一下你这个睡美人。”

“哼，难道你不早点叫醒我，就不怕你爸爸怪罪你吗？”

“不怕。爸爸之前还交待我呢，尽量不打扰你，争取让你多睡一会呢。反正那里他是一把手，不会怪你迟到的。”

方晓婉这时内心充满了一份感激，知道秦松沐了解自己昨晚失眠了，就体贴自己一下。

当她接下来以最快的速度穿衣，上卫生间，吃饭，坐车赶到病区时，刚好到早上八点整。

秦朵朵不禁笑了：“咱们到达真是准时。”

秦松沐一边下车一边交待女儿：“朵朵，你先自己去二病区看莉莉，并快点带着她去三楼看望魏妈妈。”

秦朵朵一边跟秦松沐和方晓婉快步往那栋老楼里走，一边好奇道：“爸爸，你让我去应酬魏妈妈，那您现在要忙啥？”

秦松沐一边疾步往楼门里走，一边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要去一病区看看李伯伯。”

秦朵朵脸色微变，随即淡然表示：“爸爸，只要您尽到力，无论是什么结果都无所谓了。”

秦松沐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点点头，然后把自己的正面甩向了一病区的方向。

方晓婉迟疑一下，便吩咐秦朵朵：“你就按照爸爸的吩咐去做吧。我陪他去看看李伯伯。”

秦朵朵望着他倆的背影都没入一病区的那扇玻璃门后，才轻咬一下嘴唇，转身奔向了二病区。

秦松沐走在一病区的走廊里，觉察到方晓婉跟上来时，便头也不回地质问：“你不着急去自己的工作岗位，却跟我来了，难道真怀疑我对李建兵不利吗？”

方晓婉赶紧辩解：“不是。我是想看看朵朵的生父是啥模样，有没有你帅？”

秦松沐苦笑道：“难道你平时没在电视上看到过他？”

方晓婉摇摇头：“我平时很少看电视，更不怎么留意新闻，只对那位美女市长有印象。”

秦松沐鼻孔哼了一声：“他现在的样子恐怕让你失望了，因为跟一个木乃伊差不多了。”

方晓婉秀眉一蹙：“就凭市一院条件那么好，怎么会把他弄成这个样子？”

秦松沐冷然道：“目前不搞清他的情况，下任何结论都为时尚早。等一会你见到他那副恐怖的样子，千万别以为我把他搞成那样的。毕竟，他昨天才转院过来。”

“松沐，你别多心。我其实还是蛮信任你的。”

他俩说话间，已经到达了1011病房的门外。秦松沐刚想推开病房的房门，却发现李邵成身穿一副白大褂奔向了这里。

原来，他和方晓婉奔向1011病房时，要途径医生办公室的。他俩虽然都没有瞥一眼办公室，但办公室里的李邵成却看到他俩一闪而过，就急忙跟了出来。张达裕因为是李建兵的接收医生，知道秦松沐肯定奔向1011病房的，所以也跟了出来。

秦松沐一看到李邵成，心里稍感好奇，他今天来得倒是很早。

“秦主任早！”

李邵成因为肩负刘合的嘱托，虽然心里恨透了秦松沐，但表面上却显得卑躬屈膝。

秦松沐保持一副严肃的面孔：“李大夫昨天为什么没有来？”

李邵成已经想好了对策，便很歉意地一笑：“不好意思。我昨天患感冒了，担心影响同事，就躲在家里自我隔离。”

秦松沐跟他身后的张达裕交换一下眼神，便故意问道：“你的感冒现在好了吗？”

李邵成连连点头：“谢谢您的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秦松沐鼻孔一哼：“这大三伏天的。你的感冒来得倒是很特别。”

“嘿嘿，是不应该，但谁都无法预料。”

方晓婉对李邵成的情况了如指掌，但这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于是赶紧插嘴：“松沐，你快开门，别让大家都等着了。”

秦松沐已经决心把李邵隆请出康复病区了，所以就不屑跟他计较什么了，于是推开了1011房门。

当方晓婉亲眼目睹李建兵的病容时，不由蹙起了眉头：“他果然情况糟糕透了。”

不料，张达裕却兴奋地表示：“根据秦主任亲自开的医嘱，患者昨天输入了氨基酸，身体情况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强多了，这短短的一宿就有了惊人的变化。”

方晓婉由于没有看到李建兵昨天刚来时的样子，不由把惊疑的目光投向了秦松沐：“这是真的吗？”

秦松沐足足打量了李建兵五分钟，才凝重地表态：“现在可以证明一点——市一院的治疗有很大问题！”

第373章治疗之谜

秦松沐的这一句表态，让现场的方晓婉和李邵隆同时变色：“他们治疗会有什么问题？”

张达裕昨天经历了治疗李建兵的过程，所以对秦松沐的论断并不奇怪，而是插嘴道：“起码从表面现象看，市一院对他的治疗很不专业。很难相信患者是在那个设备和医疗资源如此丰富的医院治疗。”

秦松沐这时缓缓地讲道：“我从市一院赵晓光大夫填写的病例上得知，患者因为嗓子杂音而给他输入了一种激素。也许这种激素是让他身体迅速恶化的原因。”

方晓婉又不禁皱起了眉头：“市一院养着那么多的专家和教授，怎么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秦松沐这时解释道：“市一院有全国最著名脑科。所以，那里的疑难患者有很多。如果不是李建兵的主治医生，未必会有别的专家关注他。”

方晓婉却不以为然：“可李建兵可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呀。一个堂堂的副市级干部怎么会不被那些专家们重视呢？”

秦松沐回想起陈丽娟事后对李建兵情况的漠不关心，心里不禁黯然了。

方晓婉这时眨了眨大眼睛，突然又道出来一句：“除非他们是想有意弄死李建兵！”

秦松沐浑身一震，立即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不要瞎说，别忘了自己是名医生。”

李邵成也是心头一震，紧盯着方晓婉：“你有什么根据吗？”

方晓婉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立即掩饰道：“我是凭直觉。”

秦松沐淡淡地道了一句：“没有根据的话，你最好要少说。幸亏这里并没有外人。否则，就会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张达裕这时也道了一句：“不过，堂堂的市一院居然把患者治疗成这样，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李邵成沉吟道：“也许患者体质不行，完全不服药，所以才被弄成这个样子。”

秦松沐听他这么一说，脑海里又浮现当初在市一院的手术台上，李建兵颅腔大出血的场面，不由陷入了沉思。

张达裕这时打破沉寂：“秦主任不愧是资深脑科专家，昨天的医嘱对患者还是很对症。否则，我真担心这个患者能否见到今天的太阳。”

李邵成感觉自己的下属是在拍秦松沐的马屁，不由“哼”了一声，“他现在并见不到太阳。”

张达裕的表情尴尬了一下，随即表示：“他起码能呼吸到了今天的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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