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眼神流露伤感。
小唐泽,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
她不知道在这里会留多久,一切都莫名奇妙。
她担心失去自己的唐泽,未来走上歧路。
金凌看着她,郑重道:“我记住了。”
他一定会做好这件事。
谢蕊转身,拎着鸟笼朝路口等待的小少年走去。
小少年眸光很冷,看着公园大门刚才和谢蕊交谈的年轻男人,唇绷得很紧。
那个男人是谁。
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谢蕊察觉他不开心,俯身去摸他脑袋:“阿泽你看,这只小鹦鹉会说话哦。”
小鹦鹉很给面子,她话音未落,鸟儿就昂着脖子,爪子抓紧了横杆:“洁洁!洁洁!”
谢蕊笑眯眯看着小唐泽的反应:“阿泽也跟着叫一声呀。”
小少年别过头,也不知道被戳中哪根神经,炸着毛快步走了。
谢蕊几乎追不上他:“阿泽,你等等我呀!”
她提着鸟笼,跑都跑不快,一跑快,鹦鹉就伸着鸟脖子吼她:“洁洁洁洁!”
谢蕊都笑了。
这么懂礼貌,开口闭口喊她姐姐,不如喊它“小唐”吧。
“小唐真乖,比阿泽还要会说话。”
鹦鹉扑腾两下翅膀,站姿更精神了。
前头小少年走了几步,不听见她喊自己了。
担心她摔倒,按捺住火气回头。
这一看不得了。
女人拎着鸟笼,笑得开怀。
她甚至看也不看他!
他心里一股几乎要把身体灼伤殆尽的恼怒火焰。
是因为那个男人送的,才那么喜欢么。
远处金凌推了推眼镜,目送姐弟俩离开。
眼神恋恋不忘。
到了家,谢蕊放了鹦鹉出来,小心翼翼让它站在手上。
“阿泽,小唐是训练过的,它能听懂口令,还会说话,你喜不喜欢呀?”
鹦鹉爪子长满一道一道像皱纹的爪子,站在女人娇嫩白皙的手上,对比鲜明。
小少年心里嫉怒的火,简直要把他燃疯。
他拧开可乐,眼帘垂下,掩盖情绪:“它叫什么。”
他声音平静,隐藏寒意。
谢蕊无知无觉:“我给它取名小唐啦。以后小唐就是我们家的新成员了哦。”
小唐…
少年指骨一紧,可乐瓶一瘪,瓶身里的可乐喷了出来。
地上一片狼藉。
谢蕊吓一跳:“阿泽?”
小少年看到她反应,缓缓抬眸,扯唇挤出没什么诚意的笑:“没事。”
他只是看那只蠢鸟,很不顺眼。
谢蕊发觉,唐泽好像蛮喜欢鹦鹉小唐的。
只不过比较傲娇,常常在她不在的时候才陪鹦鹉玩。
这不,她推门进来,小唐就开心地飞到她肩膀上,使劲抓着她,大喊:“洁洁。”
应该是玩得太疯了,地上有几片羽毛。
鹦鹉小唐的胸膛扑腾扑腾的跳的飞快,好像胸膛里装了什么上了发条的机器。
而小少年也有些气喘,像是刚才追着小唐太开心了,运动量过大。
一人一鸟玩你跑我追的游戏,不亦乐乎。
谢蕊很欣慰。
小唐泽终于有点小孩子的样子啦,不再像个过于早熟的小大人。
唐泽看到她脸上笑容,沉默半晌,由得她误会,掩住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怎么可能喜欢这只蠢鸟。
就像动物届里,一个地盘永远只有一个雄性。
家里已经有了他了,不该再有别的男人。
而这只蠢鸟是另外一个男人送的。
他不喜欢。
有好多次,蠢鸟飞累了,被他引诱到手里。
他有无数次机会能掐死它。
就让它再也不能凭着几句重复的“洁洁”讨那个女人的欢心。
可却总在最后一刻犹豫,任凭蠢鸟逃走。
下意识的,他知道这一面的自己太过阴沉黑暗,她如果知道了,不会喜欢。
而他不想看到她不喜欢。
一天天过去,他慢慢勉为其难地忍受了这只蠢鸟的存在。
只是他比过去更缠着谢蕊。
谢蕊也发觉了这一点。
小唐泽忽然变得好喜欢她呀,像条不吭声的小尾巴,她到哪他就跟到哪。
有时候周末她要出去查看客户的新房,测量尺寸。
小少年便也一声不吭的跟着她。
她量完尺寸,在笔记上记完,身前就会多出一瓶饮料。
小唐泽会关心人了,默默地。
只是这样跟了几个月,见谢蕊再也没见过金凌,小少年终于恢复正常。
他不跟了,谢蕊还有几天有些失落,不太习惯。
夏天来了,她准备搬家。
搬家之前,她做了一桌好菜,又买了一个“拍立得”。
小少年收拾着家里的东西。
这是他们住了将近一年的地方,已经有了许多回忆。
搬家?
他并不那么期待。
少年情绪低落。
只是他善于掩饰,并不表露出来。
谢蕊朝他招手:“阿泽快来呀,我们拍照好不好?”
然而少年不太爱笑,哪怕是照相,也板着脸。
“你板着脸就不帅啦。”谢蕊拿着相机,对着他一连拍了好几张。
两边白色的照片慢慢落到掌心,少年最令人有印象的是漆黑眸光。
他深深注视镜头,仿佛在透过它看着谁。
谢蕊看着照片里的小少年,他比先前她刚捡到他的时候,悄悄长高了一些。
十一岁,他已经长得比她高。
她凑过去,挨着小少年,眉眼弯弯的,笑容甜美:“我数一二三,你就笑!”
“一!”
“二!”
“三!”
相机对准,她伸手,在小少年脸旁做了个笔芯的手势。
眉目依旧冷淡的小少年,终于在镜头里,因为这只突然伸出来的白嫩小手,多了几丝微不可见的温柔。
这张照片缓缓从相机口吐出后,谢蕊看着它,有一瞬怔愣。
那种恍然大悟的熟悉感淹没她。
她见过这张照片。
在银亭路的房子里。
原来命运,早就被安排。
原来那个后来失踪的姐姐,真的是她…
她有点想落泪。
小少年看出她异样,走过来,探究地看她。
黑眸里的关切,掩不住。
谢蕊忍了又忍,终于不能忍住。
“唐泽…”
她抱住他,眼泪往外涌,不让他看,只默默流泪。
心搅着疼。
小少年身体一僵。
缓缓抬手,他第一次抚她的发。带着温柔。
他在长大,她却好像没有变。
她没有丝毫改变。
与他对比,显得越发娇柔。
他拥住这个怀中的人,心里细细碎碎的悸动。
他已经可以…可以守护她了。
再给他一点时间。
他会比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强大可靠。
都更…爱她。
她让他学会爱。
——不想松手。
搬家那天,他们包了一辆大面包车。
用来装那些需要带走的东西。
鹦鹉小唐蹲在笼子里,不安地踱步,时不时叫一声:“洁洁!”
司机笑道:“挺有意思的,还会说话。”
谢蕊笑了笑,低头点点笼子:“对呀,它很乖。”
后座小少年垂着眼,心里不悦。
蠢鸟有什么可夸的。
就连“洁洁”两个字,也发不准音调。
只要他想喊,他可以哄得她更开心。
可不知为什么。
他不愿。
他从来不愿叫她姐姐。
仿佛随着这一声喊,便有什么和他期盼的不一样了。
进了银亭路的胡同,谢蕊探头,看窗外。
“就是这里,慢慢倒车进去吧。”
他们下车时,附近的街坊走过来看。
早就知道有个小姑娘把这块地买下来,重新建了房子。
住在胡同里的,都是看了一辈子的老面孔了。
难得看到有生面孔来,他们都忍不住来看看。
谢蕊下车,看到人群里的张奶奶,一怔。
她也见过这个奶奶。
在和小姑姑第一次来这里家访唐泽的时候。
“奶奶好。”她扬唇,甜甜笑。
“诶。好好。小姑娘是一个人搬过来吗?”
张奶奶是个热心肠的,主动问道,“要不要奶奶帮你搭把手啊?”
谢蕊抿唇笑:“不用啦,谢谢您。我和是和我弟弟一起搬过来的。阿泽。”
她回眸,喊车里坐着的小少年。
听到她称呼自己是弟弟,小少年垂眸。
也许是他们初见时,他太过弱小。
他在她心里,难道便永远是个孩子么。
他较真的想。
小洋楼建好了,是谢蕊画了图纸,请了建筑公司和装修公司建的。
她站在这栋熟悉的小洋楼面前,心里恍然复杂。
难怪当初她第一次来这里,就觉得好喜欢。
这里的一草一木,乃至房子,都让她觉得宁静,心生欢喜。
也许,也许她终究会离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
但有了这样一个家,她的小唐泽就不会颠沛流离,他有了根。
她回眸,对着站在院子里,正在整理东西的小少年,温柔道:“阿泽,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你喜欢吗?”
这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连风都是温柔的。
小少年抿紧唇,偏开头,不答。
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打量着周身的一切,这个光秃秃的小院子。
本来没什么稀奇,可因为那个字“家”,一切就都不同了。
他黑漆漆的眸子,第一次有了叫快乐的东西。
家。
他们的家。
他回眸,深深看了谢蕊一眼。
他还是不叫她姐姐。
因为他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姐姐过。
他有的东西从来不多,所以更会绝望执拗的护住,不松手。
如果她陪他一辈子,他就能永远…
永远不变。
☆、第40章
小洋楼里缺少一点花卉。
谢蕊去买了花草种子,还有小树苗。
分别种在院子前后。
她指着栽下去的一颗银杏,对小少年道:“等这颗小树长大了,阿泽也长大啦。”
她目光温和,看着撬土栽树的他。
小少年太忙了,默默承担了家里男子汉的角色。
只要是力气活,拿重物的东西,他几乎都不让她碰。
甚至,他偷偷学会了做菜。
完美做出了她喜欢吃的口味。
家里的大小事情,渐渐从她主导,落到他手中。
他用自己这个年纪能有的一切行动宠她。
谢蕊很感慨。
院子里的花一年一年的开,败了还有第二年更加艳丽。
她朝唐泽弯唇:“阿泽,你来呀。”
她手里一截粉笔。
每年春天,她都会在按着小少年的身高,在院墙上比划那么一下。
小少年一年比一年长得快,像浇了水的小树苗。
她一开始捡到他,他还比她矮。
可是现在,她要踮脚才能在他头顶画那一道线。
“我家阿泽长得真快!”
她笑眯眯扔掉粉笔,端详自己一手养大的少年,怎么看怎么喜爱。
“阿泽,多吃肉就会长高,我没骗你吧。”她凑过去,睁着杏儿眼,脸蛋白净。
少年长喉结。
看她时,眼神淡然沉静。仿佛他才是那个大一点的人。
“太阳晒。”他沉默地挡住光,掩住自己看她眼神的复杂。
她可能不知道。
她一点没变。
岁月仿佛在她身上定格,她的容颜一丁点没有改变。
他只要再长大一点。
他们落在旁人眼里,就不会再是姐姐带着弟弟。
而是…
他不做声地去给脸颊流汗的女人拿冰沙。
于是谢蕊就像个养尊处优的监工,被按在太师椅里看他给树和花朵浇水。
边吃冰沙边看他。
“阿泽真能干!”她声音甜。
她穿着沙质长裙,裙摆被风吹,向上卷动,露出白皙小腿。
少年听不到她说话了,回头看她。
她静静睡在躺椅里,模样恬静。
手边是只来得及舀一口的冰沙,还没怎么吃。
她睡着了很可爱。
少年视线向下,看到裙摆下的半截白皙小腿,下意识别开目光。
他站了半晌,抱起她往房里走。
快十三岁的小少年,吃的多,力气也大,他抱起她甚至不太费什么力气。
她睡的很熟,没有被吵醒,直到放在床上盖了薄被,还是放松的模样。
他静静看她片刻,轻轻掩上门出去。
谢蕊醒来已经是下午。
她揉了揉眼睛,发觉自己在床上,愣了半晌。
她好像越来越嗜睡了。
近来她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
就像上了年纪的人,力气变小胃口变少,很爱睡觉,精神也不佳。
以前靠喝咖啡能熬下来的夜,现在不行了。
设计图她常常画了一点,就不知不觉睡着。
她吃的一少,唐泽就警觉地问她:“不舒服?”
不太想让少年担心,谢蕊就总是勉强自己努力多吃一点。
可是今天却实在吃不下。
少年做好的午饭,明明都是她往常最爱的东西,她才拿起筷子,就昏昏欲睡,没有胃口。
唐泽看向她,眸光隐含关切担心。
谢蕊伪装成没事的样子,任性地放下筷子:“我不想吃这个啦。”
她抬起水莹莹的眸子,撒娇起来年纪就更小了。
唐泽看她半晌,见她脸蛋白里透红,眼眸灵动一如往常。
刚才一瞬之间悬起的心放下,他平静地问她:“还想吃什么,我去买。”
谢蕊歪头想了想:“饺子。想吃鲜虾饺。”
“好。”他顿了顿,“晚饭做虾饺。现在先吃一点,嗯?”
他哄人时像个大人,声线有少年独特的清冽。
拿起谢蕊放下的筷子和碗,他换了一个勺子,把她最爱吃的几个菜弄到一个碗里。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