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很快,平安夜就到了,何正的判决下来,赔偿和三年牢饭,这是胡礼争取到的最大可能,但他没敢告诉何惜。
胡礼原本打算过完圣诞就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他觉得哥哥的情况很糟糕,不得不依靠外部治疗。
平安夜这天,胡礼出了趟门,一是去拿他提前定好的圣诞树,二是去拜访心理医生。
他和医生聊了很久,医生初步分析为:创伤后应激阻碍。
医生给了他很多建议,他仔细做了笔记,告别时以是傍晚,他匆匆去拿圣诞树,到家时天都黑了。
他怕何惜挨饿,买了他最爱吃的蟹黄汤包,打包带回家。
整个房子漆黑一片,没有开灯,胡礼没来由害怕,扔下东西就去找人,客厅,厨房,浴室,健身房,书房,卧室,哪里都没有何惜的身影。
胡礼吓出一身冷汗,跑到院子里找了个遍,还是没找到,他第一次有自己已经死掉大脑不会转动的错觉,惊慌失措后的麻木。
他从地上站起来,刚刚跑得太急跌倒,裤管弄脏了,现在该干什么?对,换衣服,去警察局报警。
他把哥哥弄丢了,他把哥哥弄丢了,这个短语一直重复环绕在他脑海中,让他头晕眼花,反胃想吐。突然全身没了力气,胡礼蹲到地上,埋头无声的哭起来。
他只想哭,但又不能耽误太久,抬起沉重的双脚上楼,打开衣柜。
结果他要找的人就蜷缩在衣柜里,抱着他的衣服睡着了。
何惜已经回想不起胡礼离开那几个小时发生的事,因为太可怕,像整个世界都变黑,角落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满世界找胡礼,可是都找不到,他又绝望又生气,这个臭弟弟,去哪里了!
最后只能躲进衣橱里,躲避四周的恶意。
“哥?”胡礼镇定下来,看到何惜那刻,他安静的心恢复跳动,他想尽量表现得温柔,出口却哽咽,“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何惜睁开眼睛,这世间终于有了光明,因为胡礼回来了,回到他身边,他忍不住责备:“你去哪了?”
“我去买圣诞树。”胡礼揉揉他的脑袋,将人抱出来,“今天圣诞节。”
何惜攀着他的肩膀,将头埋到他脖子里,拼命呼吸:“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走的时候你还在睡觉。”胡礼将人放到床边,半跪在他面前,拉起他的手托住自己的脸,虔诚的姿态,“我不想打扰你。”
“不许。”何惜低头和他对视,心里突然难过,“不要丢下我。”
这多么像多年前,小小的胡礼恳求他不要不理他一样,无奈又害怕。何惜好像终于明白那种感情,炙热的,无奈的,求而不得的心情,爱得越多埋得越深的心情。
他像被烧到般收回手,吞吞吐吐道:“我有些饿了。”
胡礼却是高兴的,因为这是哥哥几日来情绪做多的时候,不再是麻木的,无所谓的,而是会责备他会生气的样子。
“我给你买了汤包,就在楼下,下来吃吧。”胡礼站起身,为他找拖鞋,“我去把圣诞树弄一下。”
何惜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吃着汤包,胡礼看着说明书摆弄那棵两米高的圣诞树,他只是想摆在客厅活跃气氛,却没想到这么复杂,只能认命般忙上忙下布置彩灯和挂饰。
“哥,你喜欢哪个?”胡礼已经摆好小挂坠,头顶的五角星有金色和红色两个选择,他回头问何惜。
何惜放下碗,想了想:“金色吧。”
“跟我想的一样。”胡礼笑着朝他眨眼睛。
“胡礼。”何惜叫住他。
“怎么了?”胡礼刚把那颗星星挂好,还站在凳子上,只能侧过头。
“你把那个浅蓝色的球球给我。”何惜伸手指,“就在你腰的那个位置。”
胡礼很快取下来,交到他手中:“怎么,想要玩具?要不我陪你玩游戏?”
“不是。”何惜摇头,他握住那颗球,在手里把玩,“只是觉得这个颜色很漂亮,和你的眼睛一样。”
“……”胡礼也握住那颗球,大手包住小手,不让他动弹,“那你说,是我的眼睛漂亮还是这颗球漂亮。”
“你的眼睛。”何惜抬头与他对视,他极认真的去看胡礼的眼睛,像是看到很遥远的地方,“从小我就觉得你长得很好看,尤其是这双眼睛,有时我觉得像一片纯净的湖泊,氤氲着迷离的雾气,有时又像明静的天空,一尘不染的蓝色,干净又透彻。”
胡礼轻笑,低头用自己的额头去碰他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哥哥这么有文采。”
“你说你爱我。”何惜依旧直视他的眼睛,“是认真的吗?”
那双会说话的蓝眼睛啊,又变换了样子,不再是湖泊或天空,而是蓝宝石,闪耀着夺目的光芒,璀璨又高贵,是那么漂亮。
可是,何惜细看,才知道那些美丽的光线,都是由胡礼的眼泪折射出来的,绝望的美。
“你知道了吗?”胡礼捧起他的脸,“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嗯。”何惜点头,他很淡定,像是突然间明白了很多事情,拿出哥哥该有的样子,“其实我早该意识到的,但我似乎很擅长装傻,所以一直视而不见。”
“你觉得恶心吗?”胡礼收紧手指,“你又打算不要我了吗?”
何惜摇头:“我每次说不要你,都是骗你的,只是生气而已。”
胡礼止不住流下的眼泪,很快汇聚成河,流淌进何惜心里,他就像小时候无数次维护胡礼那样,这一次也选择维护他。
何惜微微仰头,就与胡礼的嘴唇相碰,他试探性的去触碰,去感受那柔软又温柔的唇瓣。
胡礼只是愣了下,就马上做出了反应。
他像从没吃饱过的饿狼看到肉块,像在沙漠中长途跋涉数日的旅人遇到绿洲,心里无数的渴望,千万个夜里的美梦,终于实现了。
他甚至来不及去思考何惜为什么要这样做,来不及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只是完全遵循本能和内心的渴望,吻住何惜。
两人已经变换了位置,胡礼坐在沙发上,何惜跪坐在他大腿上,他们还在缠绵厮磨,在满堂灯光下,暧昧无限。
时钟在滴答滴答走着,何惜很快注意到胡礼身上的变化,他羞涩难当,知道一切都是因自己的冲动挑起,又不知该如何收场。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那一刻,注视着那湛蓝的目光,他想那么做,就做了。他是不擅长找借口的坦率性格,所以这一刻觉得害羞丢脸。
何惜推开胡礼,两人都喘着气,什么东西一触即发,又被他们硬生生压下,何惜调整好呼吸,抬手抹掉胡礼脸上的眼泪:“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了?”
“我只是被吓到。”胡礼截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因为我很小就对哥哥有这样的心思,我一直藏得很好,怕被你发现被你讨厌,可是明明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讨厌我,疏远我?”
胡礼垂下眼睑,满满的委屈:“所以我很害怕,要是被你知道我的这些想法,你会不会更讨厌我,更疏远我,是不是连话都不会跟我讲了?”
“不会的。”何惜哪里受得了他这样子,下意识开口哄,“我没有讨厌你,就是觉得你瞒着我事情,很不开心,其实那时候知道你和思蕊在一起,我应该吃醋的,可是我一点都没有,我只是很难过,很伤心,因为你骗我……所以我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是比对她,对任何人都要深的。”
“我怎么舍得骗你呢,傻哥哥。”胡礼真诚道。
“你最好不要!”何惜抽出手,像小时候一样去刮他挺拔的鼻梁。
“那哥哥,你为什么吻我。”
“不知道。”何惜还趴在他怀里,整个人都没有力气,连骨头都是软的,“想亲就亲了。”
胡礼正要开口调侃,却被那人急着制止。
“你以为我是你啊?喜欢都不敢说,只会等我睡着的时候偷偷讲,谁听得到,有什么意思?”何惜嘴上依旧不饶人。
“那你不是听到了吗?”胡礼轻笑,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不让他有任何逃避的可能,“哥哥不是也装作不知道。”
“我……”何惜涨红着一张脸争辩,“我跟你不一样,反正就是比你光明磊落。”
“好。”胡礼不跟他争,因为心里太过欢喜,他的哥哥回来了,带着对他的喜欢回来了,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吗?
胡礼知道他皮薄爱面子,并不急于进攻,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和他耗,他亲吻何惜的额头,认真道:“哥,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何惜回道。
他的心从未如此平和舒坦,充满安全又美好的力量,原来,胡礼在他生命里如此重要,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得多。
第17章
冬日阳光和煦,温暖又懒洋洋。
何惜接受心理治疗将近一周,除了专业药物的辅助治疗外,医生还建议他多出门散心,与人交流,锻炼身体和补充营养,保持良好心态,是早日恢复健康的关键。
胡礼谨遵医生嘱咐,除了请营养师为何惜搭配三餐外,每天早上都会陪他晨跑。
今天又是见心理医生的日子,何惜很积极,晨练结束后,洗好澡吃完早餐,还主动帮胡礼洗了碗。
他放好厨具,悄悄去了客厅,胡礼正随意坐在地上,背靠沙发,手里拿着平板拧眉沉思。
临近期末,他学业繁忙,老师网开一面给他请假的机会,但期末考要照常参加,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照顾何惜,只能抽出零散的时间学习,就算是学霸,也顿觉压力山大。
何惜走到他背后的沙发边坐下,让胡礼的背靠在自己腿上,伸手为他按摩肩膀。
“你不用一直在家陪我,可以去学校的。”何惜边按边道。
“唔。”胡礼含糊的应一声,记录下知识点后,拒绝道,“不行,要是我走了,你又哭鼻子怎么办?”
“过不去了是不是!”何惜收紧手指,使劲一按,“谁没有出丑的时候。”
“不是出丑。”胡礼摇头,“哥哥你明明很可爱,尤其是嘴硬的时候,我总忍不住想亲你。”
“流氓!”何惜放开手,提脚移到沙发另一边,“看你的书吧。”
胡礼笑笑,继续手上的事。
安静没持续多久,何惜又坐不住了,他盯着胡礼的侧颜发呆,觉得他头发有些长,垂头时刘海挡住那双美眸,连弧度好看的鼻梁也被遮住大半。
“胡礼,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发型?”何惜建议道,“我怎么觉得你从小到大都是半长的头发。”
看着太邪魅,坏坏的。
“因为哥哥喜欢啊。”胡礼侧头看他,逆着阳光朝他挑眉。
“关我什么事,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何惜表示不爽。
“因为你说过,我长头发的样子很漂亮。”胡礼右手撑地,倾身靠近他,美丽精致的五官霎时放大,“难道哥哥忘记了?”
何惜吃惊,他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窘迫的解释:“人是会变的嘛。”
“也是。”胡礼凑上前吻吻他脸颊,又很快退开回到原位,“那哥哥现在喜欢什么发型?”
“不是啦。”何惜有些兴奋,“我只是好奇你其他的样子而已。”
他站起来跑向厨房,拿起前两天外卖包装留下的一次性橡皮筋,跑到胡礼面前:“要不,我们试试?”
胡礼勾起嘴角坏笑:“先给奖励。”
何惜红着脸亲他一下,便拿起橡皮筋高兴地玩起来。
说实话,胡礼长了张特别阳刚的脸,有欧美的棱角分明,深邃眼窝和高挺鼻梁,是霸气的标配,又有亚洲的温和含蓄,柔顺的黑发和薄长的嘴唇,带了点阴柔气质,他长发的样子是美的,但不符合他的气质。
何惜摆弄着,他以前也学过人物设计,胡礼这套完美五官,有更适合的发型。
他两手一撩,将额前的碎发全部捋到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瞬间一副霸道总裁模样。
“狐狸。”何惜忍不住好奇道,“我发现你就是玛丽苏文的男主人设啊,你们班是不是很多女生追你?”
“何止女生。”胡礼抬眼,“男生女生,数不清。”
“哦。”何惜将头发绑到一起,“你没有心动过?”
“心动?”胡礼仰头,将后脑勺枕到他大腿上,伸手摸他的脸,“我的整颗心都在你身上,你难道不知道动没动?”
“我认真的。”何惜微微用力扯,给他小警告,“你就没有想过结婚生子什么的吗?”
“想过。”胡礼认真道,“想过你结婚生子,然后我孤独终老。”
“这些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何惜搅着手里异常丝滑的头发,“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猜得到呢。”
“那就让我做你的蛔虫。”胡礼纵容一笑,“让我来讨你欢心。”
“好不好?”
何惜没说话,静静编着头发,他啊,真不知道该拿这个弟弟怎么办。
时针指向九点半,到了何惜心理治疗的时间,胡礼关掉平板,揉着眉心:“哥,上楼换衣服,我送去白医生那儿。”
“哎。”何惜打着哈欠,“我觉得我可以不用去了,挺浪费钱的。”
“乖,听话。”胡礼带上腕表,就去沙发里捞人,“还有三次。”
何惜嘟嘟嘴,不情不愿。
将何惜安全送达后,胡礼开车去了郊外,那里有家康复中心,刘惜梅现在就在那里,房子用来抵债,她无处可去。
“刘女士精神状态依旧不怎么好,没有食欲,也不怎么配合治疗。”负责照顾她的护工领着胡礼往里走,向他介绍情况。
今天晴天,大多数病人都在外面晒太阳,而刘惜梅正面无表情躺在病床上,看到胡礼,才终于有了反应。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