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纵横珠破空而出,仿佛尖刀出鞘,割裂空气,杀气腾腾。
那二人显然一惊,立刻回身用刀格挡,刀身与纵横珠相撞那一刹,炸出砰然一记巨响。
二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扔向墙面,空气烟雾弥漫,刺鼻的味道刺激着咽喉,迫使人爆发出一阵阵的咳嗽。
香九身法诡异,几个闪身逼向他们,捡起他们的长刀,刺进他们的胸膛。
不带一丝犹豫。
两声闷哼后,二人断了气,风月小楼重归平静。
香九搀扶起弥勒忍,半扶半抱的进了他的卧房,将他丢上床,又翻箱倒柜的找出瓶瓶罐罐给他上药。
双手沾满了血。
不知是急还是慌,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进领口,濡湿了衣裳。
弥勒忍死死咬着帕子,忍住没叫一声疼,几番下来,四肢百骸跟脱了力似的,呼吸沉重,嘴唇发白,比大病一场还惹人揪心。
香九问:他们是谁?
咱们雎鸠城的人。弥勒忍合上眼睛。
香九为之一怔,她竟然动手杀了自己人。
弥勒忍揪住她衣摆:二城主,你快回宫去,别出来,外头不安全。
香九追问:何处此言?
令。城主,你阿姐,发了追杀令。
追杀谁?
你!弥勒忍的五官因痉挛而扭曲。
香九跳开身,双眼血红:怎么会
时间来不及了,你快回去,快回去,风月小楼不能再藏身了,更多的人就快来了。
那你呢,你没接令,他们不会留你活口的。
弥勒忍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哆嗦着下爬榻,推开窗户,将她推出窗外,:别担心,我哪是容易死的人,此地不宜久留,你先走,我找好安身之所便传消息给你。
可是
别可是了!弥勒忍终于急了,咳了两口,捂住震痛的胸腔,马上走!
香九咬咬牙,固执着没让眼泪掉下,抬眸凝望弥勒忍的眼睛,像是要看进他心底。
最后,什么也没说,道了句保重。
又一人
香九的脑子很乱,近日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想理一理,但线索断断续续,中间缺失的太多,连不成一条完整的线。
她走的很快,喘着粗气,目光四面闪烁,好似担心下一刻会有人冲出来,割断她的脖子。
巍峨的宫门就在眼前,她手足无措的进了门,松下紧绷的神经。
左右是红色的高墙,甬道幽深而长,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她从没有如此无助过,紫禁城不是她的家,但她的家却抛弃了她,要至她于死地。
为什么?
香九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她从小不得父亲喜爱,父亲只喜爱阿姐,可阿姐却喜爱她。
呵护她,庇佑她。
对她来说,阿姐是像父亲也像母亲一样的人,有男人的果敢刚毅,也有女人的柔软温暖。
离开北原的这段时日,她无时无刻不思念着她。
而她竟然要杀她。
香九浑浊的眼眸渐渐变得清明,她的阿姐不会这般待她,定是遇上了难事,遇到了迫不得已的事。
迫不得已到要用追杀令,来拖延时间。
想到这,她倏尔捏起拳头,神情一阵白一青,因为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断雀。
断雀是断英之女,断英是父亲拜把子的兄弟,父亲过世后,他一直不服阿姐占着城主之位,总是横加干涉。
一副屁事多的死样子。
所谓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断雀得他真传,整日嚣张跋扈,有一回以切磋武艺为名,竟将刀架在了她阿姐的脖子上。
香九讨厌她,整日蹲在角落画圈圈诅咒她长命百岁、孤独终老。
许是诚心感天动地,断雀如今三十而立还孤身一人,脾气越来越暴躁,行事作风也越来越乖张。
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眼下还摇身一变,成皇贵太妃。
去你个香蕉棒棒锤。
香九灵光一闪,像是摸到河底石头般有了底。
她估摸着断雀潜入紫禁城,跟她的目标是一至的寻找密旨。
至于原因很可能断英想拉拢隆亲王,以便更有力的图谋城主之位。
另外还有个额外任务,顺便把她咔嚓掉。
理清这些关系后,慌慌的小心脏,不再那么慌了,唯一担心的,是她阿姐的安危。
路两旁时不时有奴才路过,见她神色忽喜忽忧,都以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她冷冷抬头,不爽道:你瞅啥!再瞅丑老子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她撸起袖管,昂首挺胸,一派狐假虎威。
那些奴才自知惹不起这位爬龙床的大太监,纷纷点头哈腰,作怂狗比样。
香九本就心情不好,朝着他们的背影嗤了一声,拐上另一条道。
这条道在慈宁花园附近,因慈宁花园年久失修的缘故,一直不受待见,人影稀少。
香九要去寿康宫找断雀算账,情急之下,抄了这条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