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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块银元,爷奶选择了赎回二伯,因为二伯四肢健全而大伯一条胳膊是残的。

选择是无奈的,也是残酷的,更是赤裸裸直指人心的。

大伯娘眼都快哭瞎了,从此记恨上了二伯娘,哪怕二伯被赎回后很快就死了,她这份怨气也没能随着二伯的死而消散,每日里都要找茬挑刺,和二伯娘争斗。

然而就是这样的大伯娘,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每日里蹲在生产队的麦秸秆堆旁一根一根的分拣麦秸秆,低着头仔细地捡拾上面被遗漏的麦粒。

一天下来脖子都要累断了,人也饿的头晕眼花,能捡到一小把麦粒,这一把麦粒,还不够填石磨的缝隙呢,只能拿捣蒜的石臼捣烂,煮成一碗糊糊汤。

这么一点少的可怜的食物,还想着要给隔壁饿得只能躺在家里动弹不得的二伯娘端去半碗,自己回来把剩下的半碗兑满水,一口气喝光。

二伯娘该死吗他二伯娘倒是父母双全,二伯被过敏党抓壮丁的时候,二伯娘嫁给二伯刚刚半年,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显怀。

二伯因为被抓期间想逃跑,被毒打了一顿,赎回来没半个月就伤势发作去世了。

二伯娘肚里的孩子好容易生了下来,没过满月又夭折了,他爷奶受不住这一连串的刺激,不到一年都相继过世。

那时候他爹才将将十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全靠着两个寡嫂接济才算长大。

自然灾害时二伯娘的娘家兄弟给她送来一葫芦黑豆,她把一葫芦黑豆分成五份,一份给大伯娘,一份自己留着,三份拿给他娘韩老太,说他们家有孩子,得多吃些。

两妯娌虽然爱互相争斗,可从没和别人结过怨,因了担心寡妇门前是非多,更是极少和外人接触,这样的两个可怜人,该死吗

好兄弟李志军的姥爷一家,王老闷两口子沉默寡言,不管谁家有事喊一声他都会去帮工,从来不知推脱。在生产队上工,别人都磨洋工,就他不管啥时候都是下死力苦干。

儿子王玉林比他言语还少,下了工就待在家里默默做活,一年到头连左右邻居都和他说不上十句话。

女儿王玉兰,更是命苦的直往下掉黄连水。中年丧夫又丧女,摊上那么一对儿把儿媳当驴子使唤的公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归家之后怕人说闲话,日子更是过得小心翼翼。

就这样一家子只要能与人为善就绝不为恶的面人,都该死吗

李志军的爷奶那一对儿泼皮,磋磨儿媳妇,又捂死了自己的亲孙女,这样的一对儿恶人,难道不该死吗

郭家庄的郭二罐子,嗜酒如命,不管谁家办个红白喜事他都要凑上去,不给酒喝就要打砸主人家的宴席,不喝个烂醉决不罢休,又接连打死了三个媳妇。这样的烂人,难道也不该死吗

什么是老天注定的命老天到底是怎么定的

王国栋不信这个邪,既然老天让他回来了,那肯定是想让他改变一些人的命,不然为什么要他回来呢

对啊为什么回来的是他怎么不是别的大人物大人物回来那能做的事就多了,只要一声令下,全县都得搬迁。

要他回来又有什么用,他什么都不会,只会盖房子

盖房子王国栋脑海里一阵电闪雷鸣,他会盖房子,盖后世的那种小二楼甚至三层楼对付洪水他有办法了

王国栋简直等不及天亮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把脑子里的计划想了又想,自觉完全可以实现。

第二天一早,他比往常更早到红星公社,不去公社大院教学生,而是先找到了乔福山。

“你小子一大早这么着急忙慌的是有啥事啊昨天把你吓着了看这俩黑眼圈,啧啧”乔福山左右端详着他嘴里还啧啧有声。

“福山大爷,我有一个问题问您,您想住砖瓦房吗”王国栋先绕了个圈,许多事都不能明说,他解释不清。

乔福山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嘛谁不想住砖瓦房”

“那您家怎么还是泥坯房”王国栋想不通,按理来说乔福山是退伍老兵有津贴,他不应该盖不起砖瓦房。

提起这事乔福山就来气:“还能怎么着买不到砖呗,咱县就一个砖瓦厂,就县城南边的东风公社,我三年前去买砖瓦,他们说报好数量,交两成的定金。买砖瓦的都要排队,他们造不出那么多来,给我排到了三年后。今年春天我又去问,好嘛,县里要盖大礼堂,把砖瓦全拉走了,所有人的单子都要往后拖一年。”

乔福山说完气的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他们那个砖瓦厂屁大一点,一年才能做出来那么几块砖,有心思盖房子的,都提前五六年开始买砖瓦,我看我再有两年也住不上砖瓦房。”

听了他的话王国栋乐的呵呵直笑,也顾不得管这老头是他大爷辈的了,拍着老头的肩膀笑眯眯地对他道:“大爷,咱的机会来了啊,干嘛等他们卖砖给咱呢咱自己做砖”

“你小子说的胡话吧砖是那么好做的”乔福山不想搭理这个异想天开的小子,难道他就没想过自己做砖吗

烧砖的泥坯他们这里倒是不缺,到处都是黄泥,但是烧砖要建砖窑,这个努努力也能解决,但是烧砖最最重要的是要有燃料。

烧一窑砖,时间长的要七八天,短的也要五六天,炉火要日夜不熄,用啥烧

农作物的秸秆还不够社员们做饭用呢,生产队里收了粮,秸秆也是要按工分每家每户地分配下去。

他们这儿地处平原,没山没林,也就家家户户房前屋后和路边能种点树木,老百姓的婚丧嫁娶都少不了木材,房前屋后的树木就是给子孙后代留的。

道路两边的树木都是属于集体的,就算全伐来烧砖,也是杯水车薪,全然无用,所以说烧砖不是嘴一张就能办成的,要是容易干,他自己早做了

王国栋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既然这老头也有烧砖的心思,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他抓住老头的肩膀前后摇来晃去:“大爷啊大爷,砖哪不好烧啦咱这到处都是合适烧砖用的黄泥巴,砖窑就建在你们乔家集前面的水塘边,咱一气儿建上它三四个大窑,一窑砖就够给您老人家盖砖瓦房啦”

乔福山闻言生气的把王国栋的手扒拉下去,抬手给他脑门上来了一下:“你这个没长脑子的混小子,我缺的是建窑的地方和做砖的泥巴吗我缺的是烧砖的柴火”

王国栋挨了打也不生气,继续呵呵笑:“大爷,您这就钻牛角尖了是不咱干嘛要用柴火烧呢柴火温度不稳定消耗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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