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一个人在套房洗漱就方便许多。
从房间下来到大厅,沈吟晚拿着房卡前去退房。
隔着过道的距离就看到前台那边退房的人不少,她乍一眼就看到了他。裴听南和几个金发外国男演员站在等候区。他的身形挺拔,肤色冷白,气质也干净出众。
沈吟晚脚步慢下来。
她一见着他侧面的薄唇轮廓,干净又疏离,就不自觉脸热,脑子全是昨晚被他按住快吻窒息的事。
他似是留意电梯这边的动静,沈吟晚出电梯,他也侧头看过来。
不经意的眼神清清淡淡,偏偏静得人心痒。
视线相碰的瞬间,她又紧张了。
快溺毙在眼神里了怎么办。
深吸口气,她垂着来到人群后,站在裴听南身后不再往前走了,准备等待还房卡。
没多久,之前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走了。
轮到裴听南。
他长手伸过来。
“房卡。”
沈吟晚愣了愣,抬眸,确认他在跟自己说话,便讷讷递过去。
裴听南敛眸,回身拿着两张房卡一起还给前台。
他寡淡冷感的模样,就好像昨天就是幻觉。
沈吟晚就在他后面。
与他的距离,似乎半个拥抱就可以填满。
她抬眸悄悄看着他,抿抿唇,呼吸也有些慢。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迷迷蒙蒙又丝丝绵绵,很微妙,就好像男女朋友来度假退房似的。
这一刻,她居然厚着脸皮想到了复合。
第11章男朋友
复合的念头一闪而过,沈吟晚只想了想。她深吸口气,回过神,并没忘当初她有多伤人。
阳光明朗,落地窗外蔚蓝天空与海平面交接。
沈吟晚半天没动,就站在他身后等着,心里暧昧又失落躁动。
但却没信心,就算她想,他那个性格大概也不会重回自己这个陷阱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虽说凡事有例外。
但他的例外,似乎没那么容易得到。
那边换完房卡,裴听南转身看来一眼,他似乎没休息好,没什么精神,冷然眉眼间杂糅着淡淡的温和:“走吧。”
简单没多余的废话。
沈吟晚也就没再乱七八糟想那些,她会意,跟他一起出了酒店大厅。
风吹过,阳光虽好,但空气微微的凉。
按照工作人员安排,沈吟晚和他走进机舱。
她看着裴听南坐在第二排靠窗位子,旁边的位子被商量下次录制时间的工作人员占了,另一边的位子是空着的。
裴听南低眸听着工作人员的问话,边去安放青黛色的画筒,搭着冷然的气质,就好像对旁边坐谁的半分关心都没有。
过去坐,还是换别的位子?
沈吟晚踟蹰了。
旧情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经过昨天的撩拨,她不自觉想跟他亲近是一回事,理智还是有的。
她是余情燃烧了,反观裴听南,亲完也还是那样从容寡淡。
可能他的神色天生有种无动于衷的清冷感,她有了点类似于自作多情的意味。
“……”
沈吟晚抿了抿唇,然后选择前行。
不是不想挨着。
她要脸,也怕太刻意。
到底没能随便坐,退步之后,坐在他斜后方的座位。
前后排的位子就好些,这样她悄悄抬眼,就可以正大光明顺便看到他侧脸。
真的,只是顺便。
飞机离开地面,以更接近蓝天的高度略过云层,远离昨夜留有一吻的回忆海上小岛。
上空光线很足,有些刺眼。
沈吟晚挨着窗。
她拉下挡板,黯淡缓和了不少,裴听南站在她斜前方,隔着座椅,很近。
他还是清清冷冷的模样,不,或者比以前更冷。
此时闭眼像在养神,侧脸轮廓削瘦偏硬,有浅浅的暗影,以及不食烟火的气息。
从海岛回去的飞行时间将近一小时。
后面随行的几个工作人员基本是小声聊天,或者看飞机杂志,也有插耳机用小屏幕看电影的。
沈吟晚昨夜没怎么睡,全被那个吻弄乱了心思。
这些年屏幕里的形象,她出演的基本是乖乖女或纯情外表下的女卧底,总给人一种温婉柔顺的感觉。
其实,离开裴听南身边后,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几年,也不是没遇到过难事,咬咬牙挺过去便是了,年轻貌美,身居艺人的交际圈,追求者也不乏,说话轻佻露骨的也遇到过,沈吟晚笑笑,便毫不留情面一口堵死,那骨子的自傲和叛逆早遮不住了。
之所以对裴听南闪躲,对他无法招架,说到底,全是心虚的愧疚感和旧情作祟。
情能改变任何人,或多或少。
这话一点儿没错。
望了眼洗手间的方向,沈吟晚起身,尽量放轻了动作,出去时也没碰到斜前方的座位,静悄悄的,好让养神的裴听南不被打扰。
洗手间不大。
干净足够用了。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在洗手台洗完手,一转身,却看到了裴听南。
沈吟晚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裴听南从背后拥过肩头,半揽着拐进旁边紧挨着茶水间。
空乘人员不在,应该是服务其他乘客了。
沈吟晚甚至能感知到后背在他怀里的温度。
不管过去多久,她都能轻易被曾经的记忆烧到裙摆,灼到肌肤骨骸。
沈吟晚微微晃神,怎么也没想过,他会和自己挤在这茶水间,还是以这种姿势。
他稍微往前靠些,她的整个身子几乎就贴在他低淡薄荷味道里。
背后的拥抱只是开始,并没有就此结束。
裴听南低下头,轻蹭过她的耳垂,一点点往外直到脸颊。
她觉得心跳得好快。
少年感褪去干净,男人的宽广和强势,在昨夜的那个吻里就领教过了。
门外有人经过的声音。
然而身后的男人浑然不在意,只是在她身后,声音低低的询问,却在她脑袋不断放大。
“怎么不坐到旁边的位子?”
裴听南的声音,在亲近时总是冷和欲交织在一起。
酥麻到骨子里。
原来他也是在意的。
“……”
沈吟晚的呼吸滞缓。
她觉得此时除了他什么都不重要了,侧脸去看,却被他温存掌控着转进怀里吻住。她的戏路相对比较窄,全是清纯温婉的角色,从没拍过吻戏。自从分手后,也喜欢不上任何人,昨天的吻是久违的,今天依然没能止渴。
温热亲昵的触感,热得人骨缝里发软。
他在吻她,确确实实又在吻。
这次没闪躲了,恍惚间她还是喊他裴哥哥的沈吟晚。
隐藏不住的炙热喜欢。
他濡湿亲吻不像昨晚那么急狠,而是缓慢不舍离开的深入,托着她耳畔脖颈的手掌发烫,指尖却是微微凉。
鼻息相融,萦绕他淡淡的味道,和以前一样。
像薄荷,又像冷雪。
肌肤隔着衣服像要燃烧,烧尽力气,让她无力软在他怀里明明,找回来许多贪念与曾经。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旁若无人的吻她,而现在是飞机上……
门被推开的前一秒,裴听南松开了她。
沈吟晚红着脸,眨眨眼看了看微笑着进来的空乘小姐。
好险,差点被看到。
她恍恍惚惚的想着,裴听南将她拉出来,自然的牵手往前走。
沈吟晚回过神,自己不知道何时被他拉到前排的座位了。
而她正接收着周遭工作人员们的八卦视线,站着更显怪异,收到的目光越多,沈吟晚选择坐到他的旁边。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跟裴听南关系破冰在录恋爱综艺,坦荡一些也没关系。
裴听南帽檐压得很低,没说话,眼眸却淡淡看着她。
昨晚的第一次吻,冷漠且狠厉,他被嫉妒烧红了眼,隐忍分崩离析,只想亲近恨不得揉碎她。
今天第二次吻她,温温柔柔的,是裴听南恢复理智,也忽略了她犯下的那些伤害和过错。
“手机。”他忽然说了一句。
沈吟晚愣了一下:“嗯?”
虽然不明白做什么,但还是拿出给他,她的手机处于飞行模式,没什么用。
他在上面输入了一串数字,保存联系人,还给她。
做完这些他才缓缓闭眼,遮住那双清冷又直勾勾的眼眸,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
她低头看到了新增的联系人,是他的名字,再抬眸看看旁边恹恹的裴听南,莫名觉得他的状况处于破碎边缘。
他下颌相比以前更削瘦冷硬了几分,虽然从没说过什么,但沈吟晚的脑袋已经将他这些年出演的工作粗略统计出来。
不是个小数字。
强力很大,也代表他没足够时间好好休息。
今天飞机一小时的返程时间,对于他来说,大概算得上挺难得的了。
沈吟晚默默看着他,有些心疼,也还是有些心动,不自禁扫过那双不久前吻过的薄唇,鬼使神差地想复合的念头再次冒出来。
虽然——
他喜欢吻她,跟还喜欢她,这两种意义区别着一个字。
但热吻使然,心境也不同。
她再次被困住,哪也去不了了。
第12章男朋友
飞机在十点半前达到机场,沈吟晚跟在裴听南的身后,从机舱踩着台阶下来。
他助理已经等在外面,挺守时的。
沈吟晚还没见过裴听南现在的助理,听说之前的旧助理,因为结婚要照顾家庭转行了。
助理是前两年新换的,所以也不熟悉沈吟晚,只隐约听说过她跟裴神交往过的事,见到两人一起下飞机,还是前后脚的身影,多多少少有点懵。
这是裴神在没工作没镜头拍摄的情况下,罕见跟女艺人距离近,脸虽然还是冷然的,但神情却没绷着抗拒。
阳光很好,天不算太冷。
助理有备无患准备了替换的外衣和围巾,老实说:“裴神,阿姨之前打电话过来了,说等你下飞机给她回过去。”
助理口中的阿姨是裴听南的母亲。
沈吟晚忽然有点心虚,当初分手后裴听南的母亲托人传过话,要她选择了就不要后悔,别再招惹裴听南。
大概裴听南那时候的状况很不好吧,为人母亲的立场也正常,她能理解。
在她低头抿唇,打算连一句再见都不说走过裴听南身边。
这边的裴听南冷冷淡淡,没接话,而是将袋子里的围巾拿出来,一把拉住要走的沈吟晚,抬手在她脖颈边绕了两圈。
“露太多。”他说。
从见面,就开始在意那裙子衣领有点低。
她受宠若惊地眨眨眼,有种又回到过去的恍惚。
沈吟晚随行裴听南到了电梯,南北两个方向的出口。
她要往南边回公司,而裴听南因为行程很满,则需要去北口搭车。
他接过助理的衣服,脱了正装,如今低调
一身黑,戴着口罩。
依旧被不远处蹲守的粉丝认出来,兴奋地围上去,边跟着电梯运转带跑边询问哥哥累不累之类。
电梯缓缓运行,距离越来越远的时候,沈吟晚没忍住去瞄了一眼裴听南,他也侧过脸看,眼底带着冷然,高不可攀。
但目光相碰的那刻,他唇角微微弯了弯,像曾经少年的裴听南在朝她笑。
这边,沈吟晚在几个节目工作人员的集体注视下,没抵抗住脸发红。
她收回视线,低头缩在温暖的围巾里,悄悄深呼吸,是他薄荷的味道。
对谁都不在乎的裴听南,是还喜欢她的吧……
沈吟晚在路上想着。
参加节目前,她或许还可以勉强控制,面对裴听南不去自作多情。
但现在回来。
她被吻给勾住了。
·
跟粉丝们简单说句“回家吧,注意安全”,裴听南和随行助理被公司人员保护下进车里,前往剧组。
回程路上,深色车窗遮住所有光,只留黯淡的阴影。
裴听南手机开了,但被调成静音勿扰扔到一旁。
没多久。
助理的手机再次响起,然后有些为难地朝他递过来:“那个……裴神,电话。”
裴听南看了眼,来电显示的【昭华阿姨】。
昭华,是他母亲的名字。
年轻时在香港名模圈很出名,后来嫁给裴听南的父亲,成了养尊处优的太太,直到丈夫去世,暂替儿子继承大笔遗产,现在也算圈里知名的女富豪。
接通之后,昭华语气还算平稳,压抑不满只从话间隐隐透过来。
“听南,那姑娘当初是怎么玩你的,你是不是忘了,还敢主动过去招惹她合作综艺。她当年丢下一句分手就没人影,管过你的死活么。”
裴听南静静的,没回话,像在听又像什么都没听到。
所有一切都像是浮光掠影。
他脑子里剩下的全是与她相关。
耳边的话仍在喋喋不休:
“你现在的身体精神状态一点都不好,要么砸东西,要么得靠那些药才能睡着,这种糟糕的状况,又是谁造成的?”
令她骄傲的儿子,内在里已支离破碎。
昭华气愤感上来,声音有些高,意识到激动之后深呼吸缓了两秒,再开口时平稳许多:“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赞成你继续录这个节目,尤其对方还是那个差点毁了你的人,你态度冷硬一点,她再招惹你也没用。”
她招惹?
裴听南觉得好笑,才终于开口:
“可惜了,主动招惹的人是我。”
“什、什么……为什么?”
昭华紧捏电话,无法理解的语气,接着顿了顿,认定他无可救药,于是咬牙才挤出来:“裴听南,你真是疯了。”
电话挂断了。
裴听南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一如既往。
嗯……
是疯了。
还疯了好久了。
如果这次没能借着节目的机会,没能跟她接吻,他大概会悄无声息地慢慢腐烂掉。
什么时候会透支彻底精神,什么时候会失去意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回到公司,沈吟晚隔壁的女艺人在练英文发音,选取的是《小王子》的优美段落:
“Flowersaresoinconsistent!
ButIwastooyoungtoknowhowtoloveher.
(花总是表里不一。而我太年轻了,不知道该怎样爱护她)
Forshedidnotwanthimtoseehercrying.
Shewassuchaproudflower.
(她其实是不愿意让小王子看到自己哭泣。她曾经是多么高傲的一朵花)”
窗子都是开着的,模仿英式发声的句子隐隐传到她这里。
沈吟晚翻着剧本,心思却不在这里。因为裴听南的吻,一次两次,恍惚得还有些不真实感。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苏冉从外面走进来,看她正翻开的剧本,边咬着半个苹果说话含糊不清:“公司的意向,你女一,我女三。但最后拍板还得看霍导试镜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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