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自责,”秦文昭说道,“你是将军,本来就是一切以公事为重。”
“如果你要是有事呢?”叶良玉声音很低,仿佛在自语,“你若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两个人一起来的,回去的时候,自然也要两个人一起回去。”
秦文昭见状,赶忙把叶良玉抱在怀里,果然,她又哭了。
“现在也是两个人啊?”他说道,“虽然有一个有点傻,但是也还是两个人,对不对?”
叶良玉点点头。
“不许胡思乱想了知道吗?”秦文昭捧着叶良玉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可是我还是怕。”
“你看,我就不怕,”秦文昭笑了起来,“我家有银子,我又有娘子。若是一辈子都这样,就只好劳烦我娘子辛苦些了。又要打仗,又要打理家事,还要照顾我。”
说到这里,秦文昭顿了一下,给叶良玉擦擦眼泪。
“到时候,我一定让我娘亲多给些聘礼,这样才能理直气壮一些。万幸我这张脸还能看,领出去不会让我娘子丢脸,只是啊,难免会有人说秦家小子就是个绣花枕头。”
叶良玉被秦文昭的话逗笑了,伸手戳了他一下。
“贫嘴!本来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秦文昭见叶良玉笑了,亲亲她的手指,说:“娘子此言差矣,我虽然守身如玉快二十年,没去过青楼楚馆,但是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看过,很多事情是知道的。你夫君我呢,还是中看又中用的。”
“胡说什么呢,什么中看中用说了一堆,听都听不懂。”
叶良玉说完这话,忽然反应过来,瞪着大眼睛看着秦文昭,照着他腰间就是一下。
“我让你胡说八道!”
这一下可真狠,疼得秦文昭直咧嘴。
“这怎么是胡说八道呢,本来就是中看又中用,我说的是实话,不骗人。”
“再胡说!”叶良玉说着伸手又要过去,被秦文昭抓住了。
“不闹了,好好睡吧,”他说着往床里面挪了挪,“咱们一起。”
“你疯了吧,”叶良玉略提高了一点调门,“干什么我还要跟你睡一起?”
“小点声,”秦文昭上前捂住叶良玉的嘴巴,“你想要全叶家军的人都知道啊!”
“那你还让我跟你一道睡?”叶良玉柳眉倒竖,若不是因为他有伤,绝对会挨揍的。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在山洞那会儿,你可是靠在我肩膀睡了一个晚上呢!”秦文昭一把拉过叶良玉,“这天寒地冻的,屋里火盆就才一个,冻病了怎么办?再说了,又都穿衣裳,你怕什么!”
叶良玉没坐稳,一下子就跌到了秦文昭的怀里。
“哎呦!”秦文昭轻呼了一声。
“怎么了?”叶良玉
“头疼,”秦文昭说着把头靠在她肩膀上,“陪陪我好不好?”
叶良玉身上传来一阵幽香,秦文昭抱着就不想撒手。
“陪你可以,不过,你得松开我。”
“不要,”秦文昭说道,“头疼呢,抱着你就好一点。”
叶良玉翻了个白眼,她发现现在跟秦文昭就没法讲理
“睡吧睡吧,”叶良玉拍拍秦文昭的肩膀,“不闹了。”
秦文昭心满意足地抱着叶良玉,还贴心地给她把被子盖好。因为白太医的药安神,很快就睡着了。
叶良玉侧过脸看秦文昭,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山洞那晚就这么靠着他睡了一夜。当时,他是不是也是这么看着自己。
西北的月光特别亮,叶良玉借着月光瞧着秦文昭的脸,这男人确实好看。叶良玉见他忽然皱起眉头,伸手抚平了他的眉心。
一阵困意袭来,叶良玉也闭上了眼睛。这亲事,成了就成了吧。
再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叶良玉觉得自己浑身酸疼,才发现自己被秦文昭抱了一夜。
秦文昭本来睡得很好,叶良玉这么一动,把他也弄醒了。
“你醒了?”秦文昭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
“头还疼吗?”叶良玉说着就坐了起来,“时辰还早,你睡一会儿,我要去校场。”
“那我陪你一起,”秦文昭说话间也起来了,“躺久了整个人昏沉沉的。”
叶良玉这时已经把鞋子穿好,转身就按住了秦文昭。
“你还是多歇一会儿吧。而且不要高声说话,我悄悄回去,不让别人知道我昨晚宿在你这里。”
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叶良玉自己越说越不是味,就跟他们两个人偷情似的。
秦文昭笑笑没说话,昨天夜里那么大动静,她还想着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不过他也不反驳,坐在床上看着叶良玉走到门口,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
赤霄早晨叫叶良玉起床,忽然发现屋里没人,她想了想,就决定去找秦文昭,问问他知不知道自家将军的去向。
结果,还未等她敲门,屋门就自己开了。叶良玉出现在门口,吓得赤霄倒退了一步。
两个人对视了许久,叶良玉把脸一红,一甩袖子,说了一句去校场就走了。赤霄愣了愣,又看看秦文昭,见他也不说话只是瞧着自己笑,更加好奇。
这两个人,难不成已经睡在一处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四换榜,所以明天的更新是十八点
第54章
叶良玉回去自己的房间,赤霄看着人端了毛巾跟帕子进来,自己在门口想了想,也跟着进去了。
“将军昨天晚上?”赤霄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心里的疑虑问出来。
叶良玉看了赤霄一眼,心道她都这么认为,别人怕也不是会这么想吧。
“秦监军半夜头疼,白太医让药童过来喊我,我就守了半个晚上。”叶良玉解释起来,自己都有些心虚。
“哦!”赤霄摸摸鼻子,立在一边。
叶良玉洗漱之后,就要换衣裳。
“将军您肩膀上的伤尚未痊愈,穿不得铠甲。”
赤霄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她知道自己拧不过叶良玉,不情不愿地把铠甲捧了来。
“放心,”叶良玉说道,“不过就是唬唬人罢了。”
赤霄心里也明白,一声不吭地帮叶良玉把铠甲穿好。
叶良玉出了屋门,就看见秦文昭披着大氅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她。
“我跟你一起去。”他说完之后,就上前拉住叶良玉的手。姿势熟稔,一看就是做惯了这事。
“你去做什么?”叶良玉问道,“外面这么冷的,而且你昨晚又折腾了许久,还不好好歇着。”
秦文昭笑了笑,把头凑到叶良玉耳边,轻声说道:“怀里没有你,觉得空落落的。”
叶良玉瞪了他一眼,心道若不是自己理亏,绝对照着他后脖颈就是一掌,让他再胡说八道。
这时,叶家军基本都起来了,三三两两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看见他们这般亲密,都笑了起来。
秦文昭见有人来,赶忙义正言辞地说道:“我身为监军,自然要与将军共同进退,校场怎么可以不去呢?”
叶良玉叹了口气,摇摇头没说话,这个人啊,太能说了。
叶良玉带了几个小丫鬟,她们趁着叶良玉与秦文昭不在,赶忙过去收拾屋子。
赤霄从门外经过,被一个小丫鬟拉住了。
“赤霄姐姐,你看这个。”
小丫鬟手心里放着一个平安符,赤霄见过,是叶良玉身上带的那个。
“哦,这是将军的平安符,可能是睡觉的时候掉了吧。”
赤霄说完这话,忽然一愣,往屋里瞧了瞧,这才反应小丫鬟在收拾秦文昭的屋子。
“从哪儿找到的?”她问道。
“床上。”小丫鬟怯生生地说道。
“知道了,”赤霄把平安符拿在手里,“这事别跟别人说。”
小丫鬟点点头,行了个礼就回去了。赤霄拿着平安符直发愣,将军已经跟秦监军同床共枕了?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叶良玉在校场看着士兵操练,觉得就是现在辽人打过来,自己在后方指挥也没什么问题,满意地点点头。
“将军,”张武在一边说道,“您伤势未愈,先回去吧。”
叶良玉也觉得铠甲硌着肩膀发疼,也不推辞,转了两圈就往回走。秦文昭自然跟在叶良玉身后,引得众人直想笑。秦监军这样子,仿佛家养宠物。
两个人往楼上走去,就看见乌雅走过来。她见了秦文昭与叶良玉先是一愣,旋即就笑了。
“秦监军看我今日好看吗?”
叶良玉见乌雅的衣裳脏了,便吩咐赤霄给她些新衣服。她穿得像个中原姑娘,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好看,不过还是没有我娘子好看。”
秦文昭不是个傻子,乌雅的心事他不是不懂,只是人家姑娘不说,他总不能过去跟人家说你不要喜欢我,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似的。可是她虽然不说,但是眼角眉梢都带着情意,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叶良玉不耐烦应酬乌雅,说了句你们慢慢聊就上楼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就上了楼,迎头就看见赤霄。赤霄往楼梯处看了一眼,说:“将军就不管管?”
“管什么?”叶良玉有些不解,“乌雅姑娘愿意跟秦文昭说话,跟我有什么相干?”
赤霄听了这话,倒是有些着急。
“姑娘以前不管也就罢了,现在可不成了,”她说道,“西夏姑娘大方热情,见着喜欢的人,才不似咱们中原姑娘。若是她真追求秦监军,那可怎么办?”
“那就让她追呗,”叶良玉说道,“追成了就嫁到汴梁来,也没什么不好。”
赤霄瞪大眼睛看着叶良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她追成功了,将军您怎么办?”
“与我有什么相干?”叶良玉很是不解,“退了亲回凉州,这还不简单。”
赤霄到底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好些话没法说出口。她把平安符往叶良玉怀里一扔,说:“将军还是想想清楚的好!”
说罢这话,她转身就走了。
叶良玉捏着平安符,越来越搞不懂她的副将在想什么。她与秦文昭若真是如赤霄所说的这般不牢靠,那她还有什么好惋惜的。随便被姑娘一勾搭就走的男人,她叶良玉才不稀罕呢。
“赤霄跟你说什么呢?”这个时候秦文昭走了上来,凑到叶良玉身边问道。
“一堆乱七八糟的话,不知所云,”叶良玉说着把护身符揣了起来,“去用早饭吧,一会儿还得找白太医看诊呢!不过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跟乌雅姑娘说话了?”
秦文昭听出来叶良玉的话里带着醋味,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得意。
“没什么好说的,”他说道,“她什么意思你又不是不明白,若不是因为战事,早就请人送她回茂山了。”
秦文昭这话说得熨帖,让叶良玉心里暖融融的。
“人家到底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么说,恐怕不合适吧?”
叶良玉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做口是心非。
“她救了我是不假,”秦文昭说道,“可是那陷阱是她挖的。况且我又不是没感谢过她,难不成还真让我以身相许?那这不就成了挟恩图报了!”
不过,秦文昭一直觉得若是没有乌雅,自己与叶良玉恐怕还是会不咸不淡的相处下去。因着乌雅的事情,两个人的感情,倒是进了不少。所以他心里还是感谢乌雅的,想着过些日她回去了,自己还是多送些银子与她。
叶良玉笑笑没说话,带着秦文昭就去了自己屋子。两个人的早饭,向来是摆在一处的。
不过几样小菜与清粥,秦文昭倒是觉得爽口。用过饭,两个人又去了白太医那里。
小药童失手撒了药,正在那里低着脑袋挨骂,见二人进来,松了口气。
“白太医也不要太过责骂他了,”秦文昭说道,“药童昨晚守了我半宿,又因为煎药把手烫伤了,也还是很辛苦的。”
“这孩子就是太毛手毛脚,”白太医说着又瞪了药童一眼,“下次再这样,继续抄药典。”
“是!”药童倒是应得乖巧。
白太医让秦文昭坐下,又给他仔细诊了脉,捋着胡子就笑了。
“到底是年轻,恢复得快,再扎几回,就全好了。不过叶家小子,你现在想起来多少了?”
秦文昭回忆了一下,说:“一早醒来,倒是又想起来不少。父亲母亲是谁,家在何处,以前是什么官职,都记得了。”
“我看也是,”白太医说着又伸手摸摸他的后脑,“这肿块也小了很多,挺好的。”
叶良玉在一边听着,心道秦文昭最关键的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白太医给他扎了针,就被叶良玉拉到一边。
“你这丫头干什么?神秘兮兮的。”
叶良玉犹豫了一下,说:“秦监军还有事情没想起来。”
“什么事?”白太医好奇心顿起,难不成这两个人还有什么秘密?
“就是我之前闹着退亲的事情,”叶良玉说道,“我跟您说过的。”
白太医捋捋胡子,沉吟了一会儿,说:“这事啊,兴许是秦监军自己不想记起来。”
“怎么说?”叶良玉追问道。
“秦监军对你情深义重,自然不想退亲。”白太医说道,“他受伤之后,下意识地就把这事给忘了。这从医理上也是解释得通的。你若是想知道,我回去翻书,找到以后告诉你。”
“不用了,”叶良玉挥挥手,“不耐烦看这些。那您可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想起来?”
白太医这下笑了。
“叶将军,你也知道,秦监军恢复成这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有呕吐,没有昏迷,只是短暂性地失忆就已经是他命好了,你还想怎样?”
“我明白了。”叶良玉行军多年,也知道后脑的伤有多严重。
“知道就好,你去盯着药,我进去瞧瞧。我那药童,太不让人省心了。”
叶良玉点点头,转身就走了。白太医捋捋胡子,望着她的背影笑了一下,转身就进屋了。
“你小子都想起来了对吗?”
白太医走到秦文昭跟前,轻声问道。
gu903();秦文昭惊得眼睛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