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想。
他不能垮,一点儿都不能,一块儿砖一片瓦一粒沙子都不能。
再想就疼得撑不住了。
林间呼了口气,轻轻亲他的头发:对不起,小书呆子。
时亦用力摇摇头。
小拨浪鼓。林间笑了一声,抬头。
时亦跟着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
林间沉默了一会儿,低头先在他唇上碰了碰:我说的话,我们家男朋友现在都听得进去,是不是?
时亦点了点头。
我现在的状态不好,是因为
林间停了下,继续往下说:是因为之前遇到的那群人。
他也不想说,但还是必须得说出来。
说出来,说清楚。
小书呆子不能被他的情绪卷进来,不能被他影响,不能有一点儿误会。
林间看着他,轻声跟他一点点讲:他们说要找林女士的麻烦,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又找到林女士,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这一年一点点搭起来的东西就又都被毁了。
小书呆子枕着枕头,澄净眸光一动不动地停在他脸上,屏息听着他说。
我的压力都在这儿,跟我同桌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要不是我同桌在,一直帮着我撑着我,一直照顾我,我可能早就垮了。
林间亲亲他的眼睛:这个明白吗?
时亦看了他一会儿,又点了下头。
所以我也不能垮,男朋友都这么努力了,我更不能有问题。
林间把他往怀里抱了抱:我得撑住。
时亦埋在他颈间,眉峰轻蹙起来,握住他的手。
我肯定撑得住。林间说,我是这么想的。五一还有个正式的线下比赛,跟上次那个规模差不多,已经号称了无数次要退役遛粉的pluto选手应该还能复出再不要脸地捞一笔钱。
时亦听不了他这么说自己,绷着肩膀抬头,被林间笑着亲了亲嘴角:没事儿没事儿开玩笑,没事儿。
他胡噜着小书呆子,等掌心下的锋锐一点点柔和下来,才继续往下说:我前几天算了算,这些年攒的钱,加上那一笔,差不多够送两个人两年内财务自由了。
时亦呼吸微滞,下意识抬头。
想什么呢,没咱俩份儿,咱俩的得再挣。
林间笑了:我之前旁敲侧击问了问,大学老师也挺文艺的,也有一颗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心。
时亦愣了半天,眨了下眼睛,嘴角跟着抿了下。
这就高兴啦?林间笑着蹭了下他的鼻尖。
小书呆子抿着嘴不出声地乐,林间喜欢看他笑,也跟着挑起嘴角:到时候跟林女士直说,怎么选,要不要走,往哪儿走,全让他们俩自己定,反正年纪大了咱们也管不住了。
时亦跟着笑得有点儿咳嗽,点了点头。
小心点儿,别让我传染了。
林间笑着亲亲他额头,把人拿被子裹严实:这个安排没问题吧?
小书呆子在他胸口靠了一会儿,特别配合地跟着点头点头。
林间闭上眼睛。
其实全都是问题,但哪怕有问题,他现在也不能想。
说走就走,走去哪儿啊,哪儿能不被找到啊。
什么叫财务自由啊,租房子算财务自由吗,能那么顺利就找着合适的房子吗,能顺利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定居吗。
定下来就不怕再被找着了吗。
人家老师当得好好的,愿不愿意跟着林女士亡命天涯似的走啊。
这些都是问题,可他现在任何一个都还不能去想。
他给自己的期限是到五一,那从现在到五一这段时间,就能因为还有目标还有期待还有盼头,一直撑着,一直不垮下来。
五一以后,他还可以再给自己一个林女士生日的小目标。
再给一个小书呆子生日的小目标。
只要有念想在,他就能什么都不想,一直往前走。
林间停了一会儿,胡噜胡噜他的脑袋:然后现在到五一之前这段时间我想过去咖啡店那边看着点儿。
他这句话说得格外小心,边说边留意着小书呆子的状态,偏偏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时亦甚至还挺冷静,点了点头:嗯。
出声了?林间愣了会儿,低头捏捏他的耳朵,我还以为我同桌生我气,今天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时亦抿了下嘴角,摇摇头:没有。
没有什么?林间追着他问。
时亦摸摸他的背:没有生气。
小书呆子的力道很轻,林间还是差点儿没能撑住。
差点儿就让他同桌在这儿胡噜垮了。
林间清了清嗓子,用力吸了口气,把眼睛里的滚烫湿涩眨回去:我要走,我同桌也不生气?
是正事。他同桌挺严肃,不是走,是值班。
林间愣了下,居然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对值班。
找万老师请假,白天你去,我给你做笔记。时亦说,晚上回家直播休息,我去接班。
林间愣了半天,几乎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晚上七点,早上六点半。时亦说,我早走半个小时,你多辛苦一点。
等会儿林间好不容易截住他同桌的话头,什么?
时亦看着他,瞳仁黑白分明地映着他的影子。
这就是全部的故事了吗。
程航坐在咖啡店里,点了点头:你居然就这么容易被说服了。
不是全部。林间说,在这段之后,我同桌拿出了一摞至少有二十页的中英双语论文,从生理心理主观客观各个角度充分论证了我一个人盯着咖啡店会盯不过来出岔子这个结论。
程航:
林间也挺烦愁,叹了口气:我不同意的话,他就要从头给我念。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
毛线团团抱着脑袋拼命晃晃晃并大声喊道。
第117章
人间噩梦。
程航挺能理解他这个噩梦,拍拍他的肩膀,灌了两口咖啡。
林间看了他两眼。
看我干什么?喝的又不是你家程航抬头看了一眼,是你家咖啡。
林间:
程航把杯子挪了挪,就着奶盖又喝了一口:我今天不是来给你做疏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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