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华州广通仓昨日凌晨遇袭,大火烧了一夜广通仓完了”
“你说什么”
虞庆则闻言大惊失色,元孝矩等人目瞪口呆,而杨广听了还没回过神,冲上前一把扯着传令兵喊着:“你说什么”
“殿下,广通仓遇袭,粮草都被烧光了”
“你胡说,你胡说你是周军的细作,来乱我军心”
杨广咆哮着拔刀要砍对方,被虞庆则拦下,他后退几步跌坐在榻上,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
虽然没怎么领兵打过仗,但杨广知道再多的兵没了粮草一样要完蛋,广通仓被烧了,他即将开始的梦想,也随之付诸一炬。
大帐内方才还乐观无比的气氛,瞬间跌落冰点,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众人如坠冰窟,浑身发凉。
元孝矩看向弟弟和达奚长儒,满是忧虑之色,他们领兵南下随军携带的粮草有限,原本这并不是问题,因为广通仓有堆积如山的粮草,可如今广通仓竟然被烧了
没有粮食,仗还怎么打
第一百二十六章涟漪
傍晚,新丰隋军大营各处营区升起袅袅炊烟,各部军队正在生火做饭,今日主将到中军帐议事回来,说官军明日要大战,所以晚饭要加餐。
还能加什么餐肉是别想了,无非是粟米多放一点,煮出来的粥稠一些罢了。
行军打仗,主将依赖的是其部曲,然后就是能打的老兵,其他的兵也就那样,拿着根长矛凑数,打了胜仗分口汤喝,打了败仗就被当做饵丢给追兵。
熬一日是一日,这是大部分普通士兵的想法,眼见着饭点还没到,大家伙在各自营帐内擦拭武器和铠甲。
作为京师附近的官军,虽然待遇好不到哪里去,但也比别处强些,刀牌、弓箭、长矛、裲裆铠,该配的都配齐了,如今天气开始转暖,半新旧的戎服穿在身上也不觉得冷。
战场上到处都是流矢,所以护身的裲裆铠十分重要,虽然甲叶多有锈蚀,但至少能挡箭,当然要是有哪个不要命的偷偷取了甲叶去卖了换钱,那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呐,这一领裲裆铠穿久了,那些串着甲叶的皮绳就磨损严重,现在就是要检查哪些皮绳差不多要断,赶紧换掉。”
一名老兵在教授另一名士兵心得,两人是同乡,一人当了十几年兵,另一个刚满年纪被征发服兵役,新兵蛋子屁事不懂,所以得靠人多提点提点。
“上了战场呢,前后左右都是人,要是倒霉被流矢射中,那就认命吧,这是老天爷要收你,赶紧找个好人家投胎。”
“阿叔,被箭射中手臂什么的也会死”
“箭头不干净的话,射中了容易得破伤风,即便不得破伤风,伤口化脓能疼得你死去活来,要是熬得过去倒还好,熬不过去真能生生疼死人的。”
“那怎么办”
“怎么办平日里有没有到庙里烧香求佛祖保佑没烧过的话,就盼着你家祖宗保佑吧”
“阿叔,那我看不懂旗号听不懂号声怎么办”
“什么都别想,别人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凡事不要出头,知道不”老兵耐心的传授着心得,“你个瘦麻杆的身材,莫要想着什么立功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哦”
新兵低头检查着裲裆铠,不一会瞥见老兵正在往长矛杆子上缠草绳,好奇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长矛捅了人,血就顺着杆子流下来,手握着就会滑,缠上草绳即便浸了血,握上去也不会滑了。”
“那用布缠着不是更好么”
“你钱多烧的用布缠”
见着新兵讷讷,老兵继续传授经验,要是真有布条,那就洗干净随身带着,战场上受伤时拿来包扎,至于军医的救治,不是他们这种大头兵能享受到的。
“凡事得靠自己,还有同乡,受伤了还有人扶着你跑,死了至少还有人回去给你家里报信。”
两人正交谈间,却听得外边有人窃窃私语,老兵走出营帐,看见许多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说什么呢这是莫非今晚加肉”
“你不知道么广通仓被周军烧了”
“扯谈吧周军从哪里冒出来的再说广通仓不是有重兵把守,怎么会给人烧了”
“反正就是被周军烧了,消息都传开了哎哟喂,接下来的日子可难过了”
“这消息到底真不真,莫要是周军细作乱传的”
“你别不信,这可是我在将军帐下做亲随的同乡说的”
老兵见着大家都在传,一跺脚转回营帐:“一会你吃饭可得多吃几碗,往后粮食怕是不够吃了。”
见着新兵莫名其妙的样子,他把传言说了一遍,见对方还没回过神,先是解释一下为何广通仓被烧会导致粮食供应不上,然后又继续传授心得。
“你细胳膊细腿的,添饭肯定抢不过别人,记住,第一碗只盛半碗,赶紧吃完去排队打第二碗”
新兵点点头,纠结了一会又问:“那接下来这仗还打不打了”
“打粮食都没了还打什么,我看呐,这大隋迟早要完”
广通仓被烧的传言,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头在隋军大营里激起阵阵涟漪,向周围不断扩散,范围越来越大。
。。。。。。
大营一隅,某处守卫森严的营帐内,数名将领正在窃窃私语。
“这消息可靠么”
“可靠,我那族弟是华州田曹参军”
军营内,按说在未经主帅允许的情况下,别人不许随意打听军情,然而实际情况是各部将领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今日入大帐的传令兵说了些什么,他们不知道,但一样能从别处探得消息。
军营按例不许闲杂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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