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苏绾低头不语,神色似有松动,软下口气:“雪,只要你肯回头,我们还和从前一样。你想要的,我统统都给你,你回来,好不好”他张开双臂,试图将她抱入怀中。
苏绾推开他:“不要这样,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恨,你又何必委屈自己”要问他心中有多少恨她死了多少年,他就恨了多少年,说她是他的仇人也不为过。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圣灵。他不是北辰星君,他从小就习惯了说一不二,高高在上,不空辩驳和反抗。在他心目中,她偷入藏书楼,窃走换魂秘法,就已经等同于背叛,再加上她又是为了其它男人做下的,更是不可饶恕的背叛。她的死在他看来是罪有应得,所以他才会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任她自生自灭。这样深的恨意,就算是中间没有北辰星君,他们也回不去了。
“你不肯”圣灵似忍不住要发怒,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大大喘了几口粗气,背对着她半响才道:“你可是因为出了那事后,我对你不闻不问而生气如果是,那我现在就向你道歉我承认,我是被嫉妒冲昏了头,但你当初的所作所为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我恨你,恨死你了。”他最后几句如同梦呓。
苏绾无奈的苦笑,从前她决定做那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后果,也决意承担相应的责任。但到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是羞愧的,不管她有多少个理由,她始终负了他。
她轻轻地道:“其实,你恨的不是我薄情,而是恨我背叛。就算那个人不是我,换了别人,你也是一样。”
圣灵飞快地道:“不对,我始终都只有你。你这样说,无非就是还是为了我最后没有过问你的那件事生气。你要我怎样做,才能不生我的气”
苏绾笑了笑:“我真的没有因为这个怨你。事情是我自己做下的,你没去杀了我,一把火烧了我的尸体和洞府,已经是格外宽宏了,我怎能又奢望你再为我的生死奔波操心”她没那么无耻。
圣灵沉默片刻,“哈”地冷笑了一声,讽刺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竟然把我看得这么透。我确实应该不是去杀了你就是该烧了你的洞府,怎会这般宽宏大量,我原谅你,你回来。你和源子韶的那些破事,我既往不咎,还可以替他提供一个庇护所,你要知道,你死了这么多年,我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让天宫也不敢小觑圣灵殿。”他的表情高高在上,神态得意极了。
明知道他是故意刺激她的,苏绾还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封帆,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不是谁原谅谁,也不是谁欠谁的问题。从前我们在一起,快乐的时候一并快乐,难过的时候一并难过,我没给惹过麻烦,你也不曾要和舍命相救,并没有谁多付出一些,也没有谁少付了一点,大家旗鼓相当,没有谁对不起谁,正是两厢情愿。”
圣灵嗫嚅了一下嘴唇,苏绾比了一个手势,制止他发声,她自己继续说:“而后来,我虽然偷过你的秘法,但我的冰蓝也挽救了你的圣灵殿也得鸟即将绝种的命运,还让圣灵殿的也得鸟品种从此升了一级,足可以两相抵过。你没有惩罚失职的素心,是因为你想要收买人心,也想要借此告诉别人,你不在乎我,更不在乎这件事。所以这是你的私心,不是我和素心欠你的人情。”
圣灵先前还想反驳两句,后来索性歪着头,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苏绾,似笑非笑:“继续。”
苏绾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心肠说:“我知道你要说,爱人之间的账不能这样算。是的,不能算得这样清楚,但要看对方是谁。所谓看人下菜碟,假如对方是个不会算账的,我也未必会算得这样清,吃点亏也不会死人;可如果对方是个算盘精,锱铢必较,一纱一线都要分你的、我的,我少不得也要学着算算,不为别的,只为不服气。”
“所以”圣灵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无形的压力从他身上散发出,将苏绾身上的衣裙吹得猎猎作响。
苏绾仿佛一无所知,语调轻快地说:“所以,要说欠,我只欠冰蓝和素心的。你的,我不欠。”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苏绾耐心地等着圣灵发飙,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气氛沉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中爆发。
就在苏绾以为,世界就要在沉默中死去的时候,圣灵猛吸了一口气,拔高声线,打雷似地吼了一声:“你你从来就没把我放在心上你对得起我”
苏绾吓得一抖,一个纵身就跳上了窗台,滑稽地蹲在窗前,紧张地看着圣灵,准备一个不对,她立刻破窗而出,闪人。
圣灵两眼血红地瞪着苏绾:“我想把你从坟墓里挖出来,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更想将你鞭尸三百我拼命的忘记你,可是栗叶总来提醒我,骂我薄情负心人。实际上,她们不知道,薄情负心的人是你,是你”
他的声音听上去又尖又利,悲伤中带着点子声嘶力竭和气急败坏。苏绾叹了口气:“对,是我。以后你可以以所有的人说,当年是雪霓对不起你,不是你负了雪霓。”
“你故意的是不是”她明知他丢不起这个脸,还偏偏故意这样说。圣灵红着眼去抓苏绾:“你现在满意了,是不是你高兴了是不是看见我难过,看见我丢脸,看见我伤心,看见我狼狈,你高兴了是不是你躲什么你不是向来胆大包天,冷酷无情吗你看着我啊你眼睛瞎了我除了没他皮囊好以为,哪里不如他”
“你失去理智了。”苏绾毫不犹豫地破开窗子,一个翻身,从里面跃了出去。
“就是你永远都不会失去理智永远都把最好的抓走,坏的留给别人,你是世上最自私最冷酷无情的混蛋”圣灵在她身后大吼,房间里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瓷器破碎声。
玉兰树下,立着的是神思不属的北辰星君和一脸惶恐的丫丫。苏绾向他们走去,走了几步远,她又停下来,静静看着他二人。
郎才女貌,多年前,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这一对璧人的她记不得了,她只知道,璧人之所以叫璧人,是因为亮得晃人的眼睛,亮得让人心里发酸,让人自惭形秽。
北辰星君欢喜地朝她跑过来,想去牵她的手,又缩了回去,略带不安地道:“我等了你好久。”
苏绾突然很想哭,吸了两下鼻腔,道:“你都听见啦”
北辰星君皱着眉头:“不是很清楚,有几个地方不明白。”
苏绾软软的笑了笑,指着丫丫道:“我告诉你,她真的就是殷梨。而我,真的就是雪霓。我是全想起来了,你可以陪丫丫去看看,她看一遍也就该想起从前的事了。”
话说出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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