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青又犹豫了一下,从外袍内侧口袋里又掏出一包白糖糕,结结巴巴道:“今天晚上吃太多不不好”
赵嫣然气笑了,一把把他摁在床上,一字一句道:“老娘以后再也不吃该死的白糖糕了”
“嫣嫣姐”陈延青涨红着脸微微挣扎道,“等等等”
“还等个屁再等天都要亮了”
陈延青从怀里摸出一包白糖糕,丢在床下。
一夜花烛,鸳鸯白头。
陈延玉倚在回廊下,仰头看着天上繁星,低低叹了口气。
“夫君。”
他侧头看去,却是自家夫人站在廊檐阶下,眉眼温柔。
“夜寒露重回罢。”
姬宸歆闭了闭眼,将一本玄色奏折丢下御阶。
张顺儿忙道:“主子爷息怒”
姬宸歆见他一张老脸诚惶诚恐的模样,着实可笑,冷哼一声,立刻便有小太监拾了奏折恭敬地奉上。
“江南是朕这些年懒得管了,一个个的,心都大了”
张顺儿半垂着头,腰哈着,犹如一尊木头人,其余的侍卫太监宫女们立刻乌泱泱跪了一地,不见一人微抬头。
姬宸歆轻嗤一声,“罢了”
“都退下去。”
“喏。”
“皇兄,你这回可不光折了一个钦差呐”姬明礼从屏风后慢慢踱出来,笑道。
姬宸歆道:“巡盐御史为朕耳目,可笑这些地主豪强竟敢与朕争锋。”
“只是地主豪强”姬明礼笑道,“那我们那位王大人是地主,还是豪强”
姬宸歆冷哼一声,道:“王子腾的心大了。”
姬明礼自倒了杯茶,道:“姐姐说得倒没错,你这些年把王子腾宠得是过了。”
“宠”姬宸歆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眼。
姬明礼敲了敲额头,懊恼道:“是臣弟失言了。”
姬宸歆年逾五十,面上却看不出年岁,他眉锋微展,道:“明礼,这世上我只会宠你和景仪。”
姬明礼笑容不变,“臣弟真是受宠若惊。”
啊看来,他那些好侄儿真是可怜呐。
玉砌雕栏外,琉璃金瓦上,一轮寒月正明。
、第24章
此时的科举并不像后世一般诸多讲究,连冻死在考场的都有,春闱定在四五月份,气候正宜。
沈瑜林带的墨是寻常的松染墨,胜在干得快,墨迹清晰。
此番会试果然侧重兵事,几道基础试题还是取自显战,虽冷僻了些,却并不出格,沈瑜林斟酌着答了,却正听隔壁一阵闷咳,然后便是重物倒地之声,再便是一片死寂。
轻叹一声,沈瑜林收笔,晃了晃木窗边的铜铃。
果然立时便有巡察官过来察看,沈瑜理了理一叠试卷,抬头笑道:“第一卷答完,学生可否离开此处”
这时的考场并不像后世独立成间,一连三日宿在里头,而是分三试,学子每日答一试,交卷便可离场。
本来沈瑜林也不想做这出头鸟,奈何隔壁那人着实晦气。
巡察官一眼略过卷面,只觉那字大气沉稳,隐而藏锋,旋即笑道:“这是自然。”
说着收了试题,封在案档里,拦了身后巡卫,亲手为沈瑜林开了栅栏。
沈瑜林浅笑着拱了拱手,又道:“左侧的兄台方才有些不妥,还请大人”
巡察官笑道:“当不得请字,此乃吾等分内之事。”
沈瑜林拱手一礼,带了久候的锦绣,自去了。
“这便是江南的解元郎”巡察官嘀咕着,“莫非愈早交卷的愈是有才华的”
他从袖中取出另一卷案档,一道收在巡卫捧着的木托盘上。
只见那案档上书:山东解元唐应泽。
出得贡院,果然见四面静寂,不少轿子停在远处。
沈瑜林略扫一下,却找不见来时的玉锦色小轿,锦绣忙道:“公子进去后不久,便有京禁卫封路,奴才自作主张教他们把轿子抬到二道巷尾了。”
沈瑜林睨他一眼,没有应声。
二人刚走出一小段路,便听一道清朗男声自身后响起:“这位兄台”
沈瑜林顿足,侧头一看,却是个浅碧色长衫的俊秀青年,他戴着被阳光照得极晃眼的明玉冠,笑容轻佻。
“兄台也是方才交的卷可愿与在下探讨一番”
沈瑜林正欲推辞,却听那青年缓声道:“在下唐应泽”
沈瑜林心下一咯噔,却淡淡挑了挑凤眼,道:“唐兄好意,在下心领,只是家中实有要事,还是改日罢。”
说着,扭头便走,寻常人只道他是清高自傲,若是熟悉之人,必能看出他背影里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是他胆小,而是唐应泽此人
沈瑜林坐在沈府正厅右主位上,连连灌了两口茶才压下心中惊骇,什么唐应泽,明明是季应泽
史载季天扬之子季应泽化名唐应泽,于殿试上刺杀晋高祖未遂,后遁入海岛,再不可寻。
若非方才心念电转之间做出当年那副孤高轻狂模样,他还真怕露了破绽。
季应泽季应泽
沈瑜林眯了眯凤眼,负在身后的左手一下一下地敲着椅背。
一连三天考下来,虽较前世那场轻松些,还是很疲累,沈襄便免了他三日请安,沈瑜林回了梧桐院,蒙头睡了一场。
醒时额角酸痛,沈瑜林闭了闭眼,只觉脑中塞满了试题,沉重地很。
外头新月如钩,正是深夜,沈瑜林也懒得唤人,自穿了衣裳出府。
晋时还没有宵禁,繁华之地更设了夜市,极为热闹,沈瑜林一路行来,心中倒也不似初时荒凉。
寻一间小酒馆,略点几道家常菜式,听着四周喧闹,他闭上眼,却只觉得心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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