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苏望他的目光,太清澈,太坦荡,简直能让他对自己肃然起敬。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因为,任何男人,在心爱的姑娘眼里,绝不能以正经来论,反而令她们心揣小鹿,辗转反侧,一字曰坏,才是对路。
从尊敬到
一向在男女之事上吃得开的吴其晗,竟觉长路漫漫。然而,每见夏苏,自己的心情又不受控,实在无法就此放弃。
兴哥儿比主子有信心,“二爷不必忧虑,赵青河喜欢别家姑娘在先,夏姑娘那么洁身自好的人,未必瞧得上他。”
吴其晗却一点没得到安慰,手拍兴哥儿后脑勺,催马快行。
兴哥儿顿然省悟,哎哟,赵青河喜欢过别人,他家二爷又何曾是痴情种这个楼那个馆的,也有愿意为之一掷千金的红颜知己。相比之下,赵青河还要单纯些,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人家姑娘压根没搭理。
“二爷欸”他追上自家主子,“媒婆可以不找,您的心意总得让夏姑娘知道吧,不然更没戏。”
兴哥儿越想越悬。赵青河可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道是否因为生在北方,赵青河的男儿气概好不威武,同二爷约见了几回,一到那种莺莺燕燕的场合,女娘们的媚眼儿纷纷往他那儿勾,比二爷的桃花运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以为夏姑娘不知道么就算她不知道,赵青河也会让她知道。”就是那样的对手,占尽先机,还懂未雨绸缪,了解夏苏聪慧,耍小心眼不如以退为进。
刚才夏苏出来报平安,举止却愈发谨防,左一句赵青河说,右一句吴老板走好,连二爷都不道了,倒退到两人初识时。
要说她不知道,哪会有这种反应
偏偏他瞧她那样子,居然还是喜欢得很,心甘情愿自找罪受,唉烦哪
吴其晗烦着,赵青河不烦,从衣铺换到胡家,稳坐如山,气定神闲,显得赵子朔和胡氏女儿如砧板鱼肉,神情更加惶惶。
让夏苏另眼相看的,是沉静微笑的胡氏。
胡氏体弱多病,泰婶常去为她诊脉,只道大病没有,就是天生一副单薄身子。
但这样一位羸弱的母亲,在女儿蒙受冤屈时成为强大支撑,果断离开是非地,而不是拿女儿的名节大做文章,即便家财万贯却低调的为人处世,无一不显出她的明智。
“青河,咱们又见面了啊。”胡氏开口,且不忘夏苏,“夏姑娘,我倚老卖老,直接以苏娘称你,你不介意吧。”
夏苏不语,对方并没有给她可以介意的余地,点不点头都一样。
“胡姨别客套了,跟我们说一说这回事,如何”好在,赵青河也拥有强大的气魄,远远压得过胡氏,哪怕对方是长辈。
“有什么可说的,不都在你们眼前了么”胡氏的笑容居然亲切,“四郎请媒说亲,合过了八字,交换了信物,哪道礼数都不缺,如今就待三日后的婚期。做喜服,也是因四郎那边没准备。巧了,一出门让你们兄妹碰上,这样最好,喜堂上能有四郎家的亲人。”
不知怎么,夏苏想笑,嘴一抿。
正让赵青河瞧见,“妹妹别自娱自乐,也让我跟着乐乐。”
要论繁文缛节,别说私定终身,就是赵子朔把人肚子整大了,他也不惊不讶,所以不适合先论。
夏苏就道,“四公子父母健在,却私自约婚,哪道礼数都不算。您是长辈,应该比我们这些小辈更明白其中道理,竟然将错就错。分明是私心使然,却说得冠冕堂皇,怎不好笑”
赵青河附和,“的确好笑。”
喜欢他家妹妹对别人牙尖嘴利,但也不让她处于风高浪尖,免得被人攻击,于是他接过话来,“胡姨,就算小辈两情相悦,您开明想成全,也不该如此行事。四公子是要去赶考的人,十多年寒窗苦读,眼看一朝就要得志,这节骨眼上走歪了道,您要怎么跟尚健在的亲家老爷夫人交代呢纵然,我十分明白您想当四公子孤儿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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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片醉翁之意
胡氏再好涵养,听得也变了脸色,“这话怎么说的莫非你们以为我愿意让自己女儿这般不明不白嫁了人”
这下,轮到赵子朔煞白一张脸。
胡氏女儿眼见着赵子朔这般,心尖儿疼,“母亲,别这么说。”
胡氏对女儿苦笑,“怪只怪你父亲死得早,又无兄弟能替你出头。我虽知成全你不对,苏娘却说得不错,确实是我一己之私,作为娘亲,不忍见你日夜伤心。罢了,这事既然让赵家的人撞上,实在是天意,趁此时还来得及,你与子朔到此为止吧,就当这几日美梦一场,从今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胡姨,万万不可。我对燕燕真心一片,今生今世不相离。况且,您已经答应的事,怎能反悔”赵子朔满面垦切,“我再说一遍,我自己的婚事,自可作主,爹娘将来若不认燕燕,我也不认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便罢。此话天地可鉴,绝不食言。”
他说完,转身面对赵青河和夏苏,怒气横生,“我与你二人又不相熟,何需你等多管闲事”
夏苏心想,这是合伙唱戏呢吧。
赵青河没想法,很稀奇地看着同父异母的弟弟,“谁说我要管你的事分明我一直在同胡姨说话,眼珠子都不拐过你那儿,你不必特意冲着我来。”
赵子朔顿时哑了。
这位可怜的未来状元郎,自从人生中多出一个大哥,天之骄子就变成热锅里的饺子了,处处不顺心,随时颠来倒去,无所适从。
“不过,你既然要跟我讲道理,那我也就不吝赐教。”
不吝赐教可以这么用夏苏又想笑。
赵青河却开始“赐教”,“你学谁一鸣惊人好的不学,非学不像样的。且你嘴上说得浓情蜜意,我只替这对母女抱屈,又不是不正经出身的姑娘,明明清白的良家好女子,你何故不能禀了父母明媒正娶,要偷偷摸摸成亲有远走高飞的决心,无替心上人争取双亲点头的勇气,实为懦夫。你这么想学某人,看来最终还要学他抛妻弃子,到头来仍回家去当听话儿子,改娶门当户对的女子。只不知,胡姨的女儿将来会不会像我娘那么惨,要千里托孤,抱憾终生。赵子朔,教训别人之前,先管好你自己,究竟是真心,还是自私,搞清楚再当痴情种”
赵青河越说越激愤,夏苏感觉河堤决口,知是他伤痛最深,亲身经历,一番肺腑之言。
但胡氏女儿哭着跑了出去,赵子朔被“教”得脸色变青变红,要不是惦记着心上人,俊哥大概下一刻就会化身豺狼虎豹扑来咬,而不是出去追姑娘。
夏苏拉拉赵青河的袖肘,“每个人的命运皆不同,点到为止就好。”
赵青河瞠出红丝的双眼垂看袖上素手,淡淡一抹苦笑,即刻沉默。不过他说得已足够多,引得胡氏神情凝重,眸里沉思。
夏苏暗叹,就怕连唯一支持赵子朔的人都没有了。
她认为赵青河说得在理,只是赵子朔也没那么坏。
出生以来一直很顺当的人,敢于追回心爱的姑娘,敢于许诺一生情,敢于自己作主成亲,其实是值得嘉许的,尽管冲动有余,思虑不足。
胡氏却忽然笑了,“青河,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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