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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啸大汉 寇十五郎 2159 字 2023-10-15

刘骜忽然叹息一声,无精打彩:“你守制经年,寸步不离,有些事怕是不知便如今日,奉皇命前来祭祀的,除我之外,还有济阳王。”

这是张放与刘骜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刘骜代表天子,为姑母敬武公主送葬。其实张临去世时,同样也是刘骜代表天子吊唁,不过那会张放还没回来,因此错过。而刘骜今次出现,原因也简单,他再次代表天子,于岁首拜祭祖陵杜陵就是刘骜的祖父,汉中宗、孝宣皇帝刘询之陵寝。

刘骜拜祭之后,想起张放就在附近,顺道过来看看。

刘骜与张放,年岁相近,既是表亲,也是发小,更是五人组中人,刘骜的排行,就是“伯长”。

张放自回归以后,因为斩衰的关系,确实没什么时间与刘骜来往,但对于这位未来的天子,以及周边关系,列为首要重点。所以刘骜一说济阳王,他就知道是什么人,以及什么情况。

济阳王名刘康,乃刘骜的异母弟,生母为傅昭仪。“昭仪”这个比较知名的后妃尊号,就是汉元帝特地为她及另一宠妃冯嫒量身订做的,并沿用千年。由于汉元帝并不喜欢皇后王政君刘骜生母,连带着也不是特别喜爱这个长子。

而刘康则不一样,因为傅昭仪很受宠幸,汉元帝爱屋及乌,对这中子也颇为宠爱。及至刘康长大后,多才多艺,尤擅音律。按说皇子擅长音律也是很正常的事,但需要注意的是汉元帝本人,是一位超级音乐发烧友。

汉元帝曾展示过一手炫酷技能:他让人将一排军中用的鼙鼓摆在宫殿前的台阶下,自己站在走廊的栏杆旁,然后扔出小铜丸去击打这些鼙鼓,竟能准确地打出相应的节奏。而当时在场的三位皇子,刘骜、刘康、刘兴,只有刘康能以丸击鼓,配合父皇的节奏,合奏一曲。其余两位皇子,只能靠边傻站。

这就是知音啊可想而知,刘康会引得汉元帝何等欢喜,元帝因此经常在大臣面前夸奖刘康的才干。

侍中史丹觉得这个东西味道不对,就进言说:“才干应该是指是敏而好学,温故知新,也就是像太子这样的人。怎么能用演奏乐器的能力来衡量一个人的才干呢要是这么说的话,陈惠、李微后宫的乐工头头的才干岂不是要比丞相匡衡高多了干脆用他们俩代替匡衡辅政好了”

史丹是外戚,一向很得元帝看重,所以说话挺直,不过还是比较有道理的。

元帝听完史丹的话,作沉默不语思考状,过了一会一笑而过。

这件事情算是揭过,之后元帝也确实比较少提刘康演奏乐器的才干,但是元帝对刘康的偏爱却已经是人尽皆知。幸其母,宠其子,几乎取代皇后太子。

这方面的资料,邓展、青琰、韩骏几乎不用费多大的劲就能弄来。所以张放一听“济阳王”三字,就知其中关窍,也明白了刘骜的感受,因此劝解道:“济阳王也是先帝之孙,随太子拜祭,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刘骜不忿道:“一同拜祭是理所当然,但礼仪如我,且与我并立而祭,这算什么”

张放瞪大眼睛,竖指指天,眼里满是问号。

刘骜点点头,闷闷不语。

这是天子的意思,那就耐人寻味了。

张放有点担心,会不会是自己这只“蝴蝶”扇动翅膀,改变了什么。但反复考虑,好像没改变什么啊。嗯,希望如此。

正沉思间,蓦闻刘骜叹道:“下月我还要到中山国拜祭,唉这一年到头不知跑几家了。”

“中山国”张放讶道,“是谁”

“说来你怕是不敢信,是孟长去了。”

这下张放当真吃惊不小,孟长,是五人组的老二,名刘竟。但为什么不叫“仲子”,而叫“孟长”呢,因为这刘竟是当今天子元帝的幼弟。也就是说,他是刘骜的叔叔,但与刘骜同龄,自幼便在一起玩,与张放一样,同属发小。因为刘竟比刘骜还小两个月,但辈份又是叔叔,所以便排行为“孟”,与刘骜并列。

刘竟在十六岁改封中山王,出京就国,没想到刚过两年就去世。这才十八岁啊

张放在脑海里翻找这刘竟的影像,一个模糊的瘦弱多病的形象浮现眼前。唔,这就难怪了。

“替我多拜一拜。”张放环顾草庐一圈,露出一丝淡淡笑意,“等太子回来时,我的斩衰也将期满,届时希望我们四人能聚上一聚。”

刘骜愁容尽去,哈哈笑道:“正该如此。”

第一百八十三章加冠

戚里,富平侯府,从外院到内宅,到处都是僮仆婢女闪动的身影,平日里静谧安宁的侯府,变得有点乱糟糟。之所以如此,盖因侯府主人,斩衰一年,守孝期满,终于回来了。

苦尽甘来,原本是值得庆贺之事,但就此事的性质而言,又似乎不便庆祝,所以张放从凤栖原回府后,一直安安静静。不过张放也知道,这安静不久就会打破,时间就在天子召他入宫授爵之时。

两个月前,太子刘骜就曾对张放透露,父皇对他的孝举很满意,加上哀怜其双亲俱亡,他的袭爵不会有问题,并且会有例授侍中之职。这对张放而言是个好消息,因为汉代有规定,诸侯若无实职,则不得留居京城,必须回到封国。

侍中虽然只是加官而非实职,但性质特殊,属内朝官。侍从皇帝左右,出入宫廷,与闻朝政,同时还有宿守皇宫之责,可自由出入禁中。一般只有很得皇帝信任的勋贵及外戚才能得到这个清贵的官衔。如果当初张放没有熬过这一年,以他之前的名声,就算元帝看在死去的皇妹份上勉强让他袭爵,也必无职衔,十有八、九无法留京。

不过对张放而言,还有一样比授爵更紧要,或者说,是授爵的前提,那就是加冠。

古时二十岁行冠礼,但天子诸侯例外,登基或授爵之时即可加冠。加冠代表成人,只有成人才能执掌一国。张放已满十六,虚岁算十七,此时加冠,也能说得过去了。一般加冠者为父辈,但张放双亲俱亡,只能请长辈代行。

张氏人丁比较单薄,而且大多寿元不长,目下仅存的长辈只有两个:二房之长张平与三房之长张宣。

早在张放回府的前一天,张平就携其子张昱先一步入府等侯。等张放盥洗罢,张平父子才至中堂拜见。虽然这两人一个是仲父,一个是族兄,但面谒即将袭爵的张放,却也只能执下礼。

张放守制其间,张平父子在寒食与岁首时季各去拜祭及看望过一次,那种苦寒令父子二人为之色变,而最令他们不可思议的,就是一向养尊处优,从来吃不得半点苦的这位少君,竟然甘之若饴,泰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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